······
鍾躍民出了杜老漢家,繼續往後崖走,走到和白店村隔崖相望的地方,找個了地方坐下。
望著對麵的枯樹,鍾躍民有些煩躁,樹上沒有紅布條。
他和秦嶺約好,如果想要見麵的話,就在樹上係上紅布條,第二上午十一點鍾見麵。
鍾躍民呆坐一會兒,他現在尤其懷念手機,想見誰就發個消息、打個電話約一下,實在不行還可以視頻。
提到手機,鍾躍民其實之前好長時間都適應不了,沒手機、沒電腦、甚至沒有電視,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
他是真的體會到了木心先生“從前慢”中的意境,心裏想著想著,竟然哼了出來: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一句是一句
······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
發了會兒呆,鍾躍民覺得有些冷,於是他裹緊大衣,於是在樹上係上紅布條,準備往回走,突然看見遠處樹枝頂上有一個大大的喜鵲窩,心裏有了個主意。
鍾躍民脫下大衣找個地方掛好,上下看了看樹,就往上爬,爬到比較高的地方,他把紅布條係在上麵。
他在高處望著白店村,那邊炊煙嫋嫋,應該是在做午飯了。
下了樹,他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好笑,紅布條紮高一點,秦嶺也不一定會往這邊看。
不管這事兒幹得蠢不蠢,鍾躍民還是抱有一絲期望地站在樹底下等。
鍾躍民倚著樹,又有些走神,他想到了原著,知道身邊所有人的未來,其實從某種程度來有些痛苦。
原著中若有若無的宿命論,讓鍾躍民感到無比的憤怒,可能前世的他是活得有點像李奎勇,像郭潔、曹剛吧。
想著想著,雪飄飄忽忽得就落了下來,慢慢地染白了和地,落了鍾躍民滿身。
鍾躍民又看了一眼崖對岸,還是空無一人,就歎了口氣往回走了。
“對麵山的那個圪梁梁上
那是一個的誰
······
一馬馬的那個平川呀
了不見個人
······”
鍾躍民已經下了坡,突然邊傳來高昂悲泣的歌聲,他以為是幻聽,站定去細聽,地又恢複了寧靜。
鍾躍民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有些思念入魔,繼續往村裏走。
“······
見了你知心話哎
親親不夠
······”
鍾躍民反身奮力地往山崖邊跑去,不顧泥和雪濺的滿身,滑倒了又爬起來,隻想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哎······秦嶺!”鍾躍民大聲地想對麵吼著。
隔著紛紛擾擾的鵝毛大雪,鍾躍民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形,但是他毫不猶豫地肯定那是秦嶺。
“躍民,是我!”對麵聽到他的呼喊,回應道。
“秦嶺!”
“哎!”
“新年快樂!”
“秦嶺!”
“哎!”
“我想你了!”
“秦嶺!”
“哎!”
“我愛你!”
······對麵久久的安靜。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