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民?”鄭桐心地叫了一聲,“你能看見了?”
“嗯?”鍾躍民抬頭看了看四周,又看看鄭桐,“好像是可以看見了。”
“真的!?”李奎勇興奮地大叫了一聲,“快看看我穿的是什麼顏色衣服?”
“你這件醬紅的線衣穿了不少年了,還沒啊?”
“早就了,這是我媽拆了重做的,你看這下半截色兒都不一樣!”
李奎勇解開夾襖,露出完整的線衣,果然上半截是醬紅色,下半身就變成橘紅色,還有不少錯針跳針。
“這色兒弄得跟池子裏大金魚似的!”鍾躍民吐槽道。
“嘿嘿,我媽折騰了半年,我也不能不穿。”李奎勇笑道,“我還多給她買了幾斤毛線,我跟我媽了,甭管織成啥樣,我都穿。就是為了不讓老太太閑著!”
“這樣兒挺好,手動腦動。”鍾躍民又扭頭看看鄭桐,“你丫怎麼這麼胖了?”
“他那是婚後生活太幸福,生給喂胖的!”李奎勇吐槽道。
“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鄭桐道,“你們想胖還胖不起來呢!”
“去你丫的!誰前兩愁眉苦臉地沒人權沒自由,溜出來放放風的?”李奎勇笑罵道。
“是我的沒錯!那也不耽擱我婚姻幸福不是!”
“你們倆可真夠沒勁的!”鍾躍民對著趙栓柱道:“來,栓柱,咱們倆重新認識一下!”
趙栓柱特不習慣,手在褲子上擦了好幾回汗,鍾躍民手伸出來一分鍾了,他才握上去。
“鍾······”
“還是叫大哥吧。”
“哎······”趙栓柱遲疑了一下,還是叫道:“鍾大哥!”
“長得還挺精神的!”鍾躍民笑道,“來,幫我一起把箱子抬到車上去。”
“哎,我來,我一個人來就行!”趙栓柱立刻抱起箱子出了門。
“我記得這麵牆上之前貼滿了報紙,現在也都斑駁了。”鍾躍民輕輕坐在有些塌陷的邊緣,“物是人非啊!”
“躍民,咱們出去走走吧,你眼睛剛能看見,咱們還是到外麵多看看。”鄭桐擔心鍾躍民太難過,提議道。
李奎勇也道:“是啊,躍民,多往遠處看看有好處。”
“那就出去走走吧!”
······
出了窯洞,光線為之一亮,鍾躍民有些不適應的用手擋了一下。
“光明可真夠刺眼的!”鍾躍民笑著了一句。
“可不刺眼嘛,太陽升起來了!”鄭桐道:“陰沉了這麼多,今總算是放晴了!”
“這老爺也真夠麵子的!”李奎勇笑道,“你這眼睛一睜開,就放晴了!”
鍾躍民眯著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才朝著四周望去。
白店村的狀態比石川村差一些,窯門大多數是用泥土夯的,甚至不少窯洞都有些破敗,雜草叢生。
不遠處的窯洞頂上還有一直大黃警惕地盯著他們,再往上看,空一片湛藍。
“這個藍色真漂亮!”鍾躍民不由感歎道。
“可是知青回來了?”遠處山路上有人朝著這邊喊道。
李奎勇循聲望去,回應道:“是咧!是狗蛋吧?”
“是咧,你是不是奎勇?”對方顯然也認出了他。
“我是奎勇啊!”李奎勇回答道,“你這是上哪兒啊?”
“上後山道觀咧!”狗蛋道:“剛才有人喊,觀裏的老道士怕是不行了,額去看看!”
“這老道還在?”鄭桐驚訝道,“我走的那年,那老道士就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少了,怎麼還活了這麼多年?”
“那老道什麼時候不是出氣兒多進氣少?”李奎勇反問,“這次也不定是真的!”
“走吧,咱們去看看!”鍾躍民道,“好歹咱們還收了他一個黑釉瓷碗呢!”
“躍民你不我都忘了,手爺那碗有點兒邪性,後來咱們用鐵匣子封起來了。”鄭桐道。
“手的?”
“手爺這碗她看不透,可能是土裏出來的東西,家裏擱不住。”鄭桐道:“我們拿到廟裏供起來了。”
李奎勇道:“這老道士不是一般人,村裏人沒事兒絕不進廟裏,更別提從裏麵拿東西了!”
“我那是拿饅頭換的!”鄭桐嚷道,“老道士自己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