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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若驚濤(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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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兮,強秦在西,楚國在南,趙國不能沒有我。”趙慕吻著我的眉心,低啞道,“但是,我不能沒有你。”

“自你離去,你可知我是多麼心急如焚?你可知我有多麼心痛?”他沉沉低訴,眷戀地望著我,“當我聽聞你回秦,成為鳴鳳夫人,我恨不得立即趕來帶你走,可是我分身乏術,軍政事務繁雜,我無法抽開身。”

“寐兮,這一年來,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

“我終於等到這一日,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隻要你隨我回去。”

深情厚誼,有若江水滔滔不絕。

我閉了閉眼,決意忽略他的蠱惑與情意,他可以選擇,可是我已無選擇。

我推開他,聲冷麵寒,“我不會隨你回去,你盡早離開鹹陽,若被發現,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趙慕低笑,絕望的笑,淒冷的笑,瘋了似的笑個不停,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涼。

“那麼,我便在此死無葬身之地。”

“你別傻了,你還有趙國,還有你的子民,你怎麼能死?”

“沒有你,我生不如死。”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眉心深蹙,“這裏,死了。”

心,在滴血。

我後退一步,“沒有我,你還有趙國,還有你的子民,可是,沒有我,無情就一無所有了。”

他的臉上悲痛翻湧,朝我怒吼:“為什麼你總是想著無情而不想想我?”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麵目猙獰,似已瀕臨崩潰的境地。我驚駭地後退,他長臂一撈,輕而易舉地擁住我,“無情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對他不離不棄?”

我心神略定,一字字地道:“與無情無關,趙慕,我說過,除非你不是趙王,否則今生今世,我們絕無可能。”

陡然,趙慕放開我,邪佞道:“好!好!好……”

全身已痛得麻木,痛得說不出話,我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麵色森冷,目光如刀,他語聲如冰,“既然你執意不隨我回去,那便休怪我無情無義。”

我大駭,“你想做什麼?你不要傷害無情,不要傷害皓兒……”

趙慕陰沉地看了我一眼,舉步前行,越過我,沒有絲毫停留。

我轉身,望著他,淚落如雨,心迅速下墜。

既然你執意不隨我回去,那便休怪我無情無義。

趙慕最後一句話,回蕩在耳畔,經久不散。我越想越驚恐,越想越不安,他會怎麼做?會如何無情無義?

寒意自腳底升起,百骸俱寒,我靠在牆邊,雙臂環抱,止不住發顫。

似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雙臂膀攬我入懷,溫暖的胸膛讓我覺得安心,驅散了些許寒意。

我抬眸,哽咽道:“無情……”

無情柔聲撫慰,“沒事了……他已經走了。”

“我擔心他會傷害你和皓兒。”

“他不會傷害皓兒,放心,他傷害不到我。”

“可是……”

“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扶著他的手臂,憂心忡忡,“我總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我心裏很亂……”

無情輕撫我的娥眉,堅定的目光似有鎮定人心之效,“沒事的,不要胡思亂想。”

我環住他的身子,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貪戀他的溫暖。慌亂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

過了半晌,無情身子一動,耳語道:“有人。”

心中一顫,我駭然道:“快躲起來。”

他鬆開我,堅定地握著我的手,“來不及了,四麵八方都有人。”

殿外的腳步聲齊整而急促,訓練有素,距離殿門越來越近,清晰入耳。我舉目四望,牆上閃過明亮的火光與急速行進的人影。

手足冰涼,心慌意亂,我問:“怎麼辦?”

無情在我頰上落下一吻,低聲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和皓兒有事。”

話音方落,腳步聲已至殿門,榮華殿驟亮,有人昂首闊步踏入大殿,氣勢洶洶。

乍然一亮,我微微閉眼避開那強烈的火光。那人站在前方,在火光的照耀下,在侍衛的簇擁下,身形魁梧,凜然不可侵犯。

無情早已放開我的手,單膝下跪,“下臣叩見王上。”

秦王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盯著無情,雙目圓瞪,怒氣衝冠。

我徐步上前,正要斂衽行禮,卻聽見一聲雷霆怒吼:“賤人!”

秦王來此,必定是聽別人提起我與無情苟且之事。然而,此時此刻,我倒平靜下來,麵無表情地問:“王上為何罵我?”

“你與他在此苟且……寡人竟被你們瞞了這麼久……賤人!賤人!”秦王斷斷續續地罵著,震怒異常。

“王上請聽下臣一言。”無情急忙道,“此事與夫人無關,是下臣引誘夫人,下臣任憑王上處置。懇請王上念在夫人懷有王上子嗣的份上,從輕發落。”

我震驚地看向無情,原想著抵死不認,而他竟然痛快地承認了我與他的奸情,以保我一命。

秦王怒極大吼:“你以為你還有活路嗎?”

我連忙跪地,“王上請勿聽信讒言,寐兮與衛尉並無私情,寐兮懷有王嗣,如何與他……寐兮為人如何,王上應該很清楚,假若寐兮要背叛王上,早在吳國之時就委身吳王,何須等到此時?”

秦王目光一動,似有所思,須臾,他下令道:“收押夜梟,送夫人回殿。”

我與無情對視一眼,舉步走出大殿。

那一眼的意思是,“不要承認,我自有法子。”

昏光殘紅,寢殿冷寂。

我坐在床榻上,秦王站在窗前,負手而立。自回殿,他便一言不發,冷目相對。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向秦王告的密?究竟是誰發現了我與無情的私情?

是嬴戰嗎?還是嬴蛟與蒙王後?

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隻有嬴蛟與蒙王後,大有可能就是他們告發的。

秦王轉身行來,臉上餘怒未消,似乎恨不得一掌打在我臉上,“你沒有話與寡人說嗎?”

我冷冷眨眼,“王上不信寐兮,寐兮無話可說。”

秦王怒哼一聲,“寡人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

“王上親眼見到寐兮與衛尉行苟且之事了嗎?”我抬眸直視他,譏誚地反問。

“那你為什麼在榮華殿?你不是應該在這裏歇息嗎?”秦王不信,氣急敗壞地問。

“寐兮覺得氣悶,便外出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住過一陣子的榮華殿。寐兮在榮華殿前站了片刻便想回殿,沒想到不小心崴了腳,正巧衛尉經過,扶寐兮到殿中稍事歇息,僅此而已。”

“如此簡單?”

“原本就是如此,隻是王上聽信讒言罷了。”我緩緩起身,語意鏗鏘,“王上該知道,皓兒被冊立為太子,寐兮榮寵不衰,風頭強勁,宮中有多少人眼紅妒忌,想置寐兮於死地。樹大招風,有人在王上麵前編排寐兮的罪行,甚至在背地裏陰謀設局陷害寐兮,並不為奇。”

秦王似有所悟,卻又半信半疑,陷入沉思。

假意委屈,我滿目淒楚,“寐兮王嗣在身,又怎會與他人苟且?為王上懷胎,本已辛苦勞累,不想招來橫禍,為人陷害,寐兮真的很冤枉……”

秦王毫無所動,靜立不語。

淚光盈盈,我悲淒道:“既然王上不信寐兮,還請王上賜寐兮一死。”

猛然,秦王扣住我的下頜,雙目上翻,切齒道:“你想死?沒那麼容易。”

我嗬嗬一笑,“王上如何處置寐兮?”

“待寡人審問過夜梟,再來處置你。”秦王瞳孔微縮,氣哼哼地放開我,“倘若你真的背叛了寡人,寡人絕不會輕饒你。”

“但憑王上處置。”我恭順地垂眸,輕咬著唇,繃緊的身子稍稍放鬆。

“王上……王上,大事不妙了……”李也的喊聲由遠及近,隻是須臾,他急匆匆地衝進寢殿,一臉急切,卻見秦王滿麵怒容,便驚懼地止步,躬身稟報,“王上,出事了。”

秦王不悅地問:“何事?”

李也焦急道:“喜宴那邊出事了,諸臣腹痛,許是膳食出了岔子。”

秦王麵色微變,“腹痛?傳大夫診治了嗎?”

膳食出了岔子?莫非膳食被人投毒?我細細尋思,先有秦王“捉奸一雙”,再是群臣腹痛,接著將會發生什麼?我感覺到,今晚必不尋常,定是有人布局有所籌謀。

李也道:“已經傳了,不過大夫還沒到,王上趕緊過去瞧瞧吧。”

秦王邁出兩步,忽又止步,撂下一句冰冷無溫的命令,“乖乖地待在寢殿,寡人稍後就回來。”

之後,他又吩咐侍衛好好看守,沒有王命,不許我出殿。

然而,秦王並沒有走出日照殿。當他正要離開時,嬴蛟帶領數百精兵匆匆趕到。

聽聞急促而淩亂的橐橐聲,我奔出寢殿,隱身在圓柱後望向殿門處。士兵如潮,槍戟橫胸,擋住秦王的去路,毫不畏懼眼前秦國至高無上的王。

嬴蛟從精兵中緩步行來,穩穩站定,凜然氣度與其父如出一轍。

“蛟兒,沒有王命,你不得回鹹陽,你這是幹什麼?”秦王冷靜地質問,王者之威不容侵犯。

“父王,兒臣這也是迫不得已。”嬴蛟半是恭敬,半是乖戾。

“放肆!”秦王揚聲怒斥,“全部退下!”

數百精兵不為所動,並不聽命於秦王。

事已至此,我可以斷定,嬴蛟必是與蒙王後、蒙天羽密謀多時,欲在王子戰喜宴當晚兵行險著,以蒙氏精兵控製王宮,逼宮奪權。因為,蒙王後失寵已久,太子之位旁落他人,蒙天羽在朝中亦處處受掣肘,因此他們聯手反擊,後發製人,以圖重掌嬴氏朝政。

嬴蛟帶領數百精兵長驅直入日照殿,隻怕整個王宮早已被蒙氏一黨掌控,照此看來,宮中諸門衛屯兵不敵蒙氏精兵,秦王勢孤力單,我與皓兒亦將成為他們的俘虜。

無情不知被收押何處,是否安然無恙?眼下形勢危急,我該如何是好?

眼見無人遵從王命,秦王震怒異常,“蛟兒,你反了不成?”

嬴蛟邪笑道:“兒臣隻不過想請父王做點事,其一,廢太子嬴皓,立兒臣為太子;其二,斬禍國妖孽鳴鳳夫人。”

“混賬!太子已立,怎能更改?再者鳴鳳夫人並非禍國妖孽,為何斬殺?”秦王破口嗬斥,氣得渾身發抖。

“這麼說,父王不願意了?”嬴蛟笑眯眯道,“父王一意孤行,兒臣自當不強人所難,不過就要委屈父王了。”

“你想幹什麼?”秦王略慌,大喊,“來人……來人……”

“父王,沒用的,整個王宮都在兒臣手心裏,明日一早,整個秦國就屬於兒臣,寡人就是天命至高的秦王。”嬴蛟陰鷙道,滿麵陰邪。

李也怒道:“王子蛟,王上仍然健在,你豈能自封為王?”

嬴蛟斜眼望向李也,“李也,你想滿門獲罪嗎?”

李也驚駭得垂首,噤聲不語。

秦王氣得渾身劇顫,結巴道:“你——你——你——”

嬴蛟厲聲下令,“來人,送父王回日月殿。”

話音方落,便有兩名精兵上前架住秦王,秦王震驚,劇烈地掙紮,“放開寡人……嬴蛟,你好大的膽子……嬴蛟……”

日照殿的守衛,在蒙氏精兵麵前,從始至終不敢妄動。

秦王的喊叫聲漸漸消失,嬴蛟並不急著離去,而是邁步入殿,朝我笑道:“夫人,別來無恙?”

今晚,我在劫難逃。

可恨我竟然沒有料到他會在這大喜之日發動宮變,奪回原屬於他的一切。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卻不料這隻豺狼短短時日內便回來複仇。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尚不知皓兒與無情的生死。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微揚下頜,不瞧他一眼。

“母後要你怎麼死,你就怎麼死。”嬴蛟得意道,眼中盛滿了怒氣。

夜幕下的王宮,靜謐得異乎尋常。

沒有宮變的跡象,沒有殺戮的殘酷,沒有漫天的血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嬴蛟與蒙王後如何掌控了王宮?如何製服八百侍衛與八千衛屯兵?如何?而喜宴上的群臣,是否已知秦王被軟禁,嬴蛟與蒙王後犯上作亂?

百思不得其解,隻能作罷。

我隻去過陽碩殿兩三次,僅有的印象便是寂寥而沉重,仿佛彌漫著濃鬱的怨氣。

蒙王後盛裝等候我的到來,褐紅深衣紋飾繁複,飛鳳翱翔,栩栩如生;裙裾綿長,徐徐拖曳,宛如一攤猩紅的血凝固在地。

她徐徐行至我跟前,捏著我的下頜,“吾年輕時,也如你這般嬌豔動人。”她長長的指甲從我的臉上慢慢劃過,刺疼得很,“這張臉蛋,迷倒了不知多少男子,不愧是天下人口口相傳的豔姬。”

我冷冷地盯著她,不想開口。

“怎麼?不服?”黛眉微挑,她陰陽怪氣道,“不服,也得服。”

“當日你如何陷害吾,今日吾要你加倍償還。”她再次捏住我的下頜,疼得我直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