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路。
一輛青篷馬車停在路上,換回荊釵布裙的安謐跪下來,恭恭敬敬地對著晨光磕了三個頭:
“殿下大恩安謐沒齒難忘,不論今生還是來世,安謐願為殿下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起來吧。”晨光笑盈盈地,“時辰不早了,回去吧,晚了會被捉住的。潤的人八成會在清林橋攔你,你自己心。”
安謐笑著應下,站起來,對晨光道:
“來時主子吩咐奴婢,見著殿下一定要替主子對殿下一句,相思如明燭,銜淚且煎心。”
晨光噗地笑了。
“奴婢告退。”安謐最後盈盈地福了一禮,轉身,登車離去。
晨光望著青篷馬車遠去,轉身,往回走,過了一會兒,司八在她耳旁悄悄地:
“殿下,付恒走了。”
晨光唇角勾起,莞爾一笑。
……
清林橋。
前後兩隊人將一輛青篷馬車堵住。
馬車夫被這陣勢嚇得渾身發抖,眼看著凶神惡煞的人物走過來,他咽著唾沫,磕磕巴巴地質問:
“光化日,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付恒不理,大步走到車前,猛地掀開簾子,馬車內,一個二八娘蜷縮在角落裏,驚恐地望著他,抖如篩糠,就差扯破嗓子喊“救命”了。
沒有堵到想堵的人,在這之前明明一直很順利。
付恒瞠目結舌。
……
容王府。
外書房。
沈潤啪地合上邸報。
“你確定你親眼看見晨光和安謐在一起?”他陰沉著雙眸,冷聲問。
“屬下親眼所見,王妃在城外送別安謐,一直看著安謐走了才往回走,之後屬下去追車,路上人太多,屬下隻好跟到了清林橋,屬下一直眼看著,不可能跟丟,可在清林橋搜車時,裏麵坐著的人卻不是安謐……”付恒跪在地上,一臉悲催,他也解釋不清是怎麼回事,他眼看著,不可能出差錯,難道對方是變戲法的?還是他眼瞎了?
沈潤的心沉鬱下來。
以付恒的仔細,付恒不可能出錯,那便有可能是對方早知道了有人在跟蹤,所以在中途神不知鬼不覺地金蟬脫殼了。
晨光……
沈潤忽然搞不懂晨光了,一直以來都是好好的,在今她卻給他來了一個晴霹靂。偏偏這個晴霹靂來的時候正是他因為她的身世之謎感覺到內心混亂的時候,如此一來,他的心更加混亂。
他不得不懷疑晨光的目的,在他知道她有可能不是鳳冥國的大公主之後。
可是沈潤實在想不出來晨光想幹什麼,如果是為了鳳冥國,一個快要亡國了的蠻荒之國,難不成還想靠女人胳膊擰大腿企圖推翻龍熙國的控製?這是完全沒有勝算的行為,鳳冥國真以為這樣會成功才是笑話。
假若不是為了鳳冥國,不是大公主卻來和親的晨光到底想做什麼呢?
沈潤心亂如麻。
吃晚飯的時候,沈潤一直在發呆,惹得晨光疑惑地問他:
“潤,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沈潤回過神來,低下眼,望著她純澈無邪的臉龐,她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自然泛著一股潮氣,水汪汪,亮晶晶,就像貓的眼睛,剔透,幹淨,讓人心生憐愛。
他不相信這樣的她會撒謊。
“潤,你怎麼了?”晨光見他不話,隻是盯著她看,越發疑惑,擔心地問。
“今日下午,你去哪了?”
“去繡雲坊了啊。”晨光用無辜的表情回答。
她撒謊了!
一股怒火在胸腔內噌地燃燒起來,沈潤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晨光仿佛沒有看見,她依舊用真無邪的眼神望著他,還在問:
“潤,你沒事吧?”
沈潤覺得自己這時候再對著她,下一秒就會吩咐人將她當成細作關起來嚴刑拷打,於是他把飯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站起來,氣衝衝地走了。
“潤,你還沒吃完呢。”晨光糯糯地嚷了一嗓子。
她坐在飯桌前望著他大步離開,轉回頭,咬著筷子尖噗嗤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