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箬安已經派過來輔佐的官員,也來了由禦醫帶隊的大夫,疫情剛過混亂期正在走向平穩,這個時候薛翀又鬧起來了,秦朔一邊往薛翀的院子裏快走,一邊在心裏歎氣。
他和薛翀從一塊長大,薛翀是個什麼性子他很了解,單是臉蛋毀了這一點薛翀就接受不了,放在任何人身上這都是很難接受的,尤其薛翀皮相俊美。
秦朔趕到薛翀的院子裏。
薛翀沒有尋死,他正披著衣服站在院子裏教訓兵,長刀未出鞘,但沉重的長刀帶著玄力狠狠地抽打在兵的脊背上也是夠受的。
兵三兩下就被打趴下來,渾身是血,狼狽地在地上翻滾,高聲求饒。薛翀卻不依不饒,他瞪著眼睛,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地看著在地上翻滾的士兵,麻子臉上每一個坑窪裏都凝著戾氣,他的唇角泛著施暴時的快意,高聲吼叫:
“娘養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麼玩意兒,憑你也敢瞧不起老子!讓你瞧不起老子!”
秦朔的心沉了沉,他看不下去了,皺著眉上前,粗暴地捉住薛翀手裏的長刀,咬著牙奮力一奪。
若是平常,秦朔的玄力不如薛翀,可現在薛翀大病初愈,還在休養中,頭腦的反應也不夠靈活,三兩下就被秦朔奪去手中的長刀,丟在地上。
“都出去!”秦朔厲聲喝道。
勤務兵趕緊攙扶起躺在地上的傷兵,一溜煙出去了。
薛翀的眼睛比剛剛瞪得更大,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秦朔奪了刀。秦朔扔下長刀,蹙著眉向薛翀望來,薛翀卻一拳衝著秦朔的臉打過去!
秦朔驚了一跳,驀地躲開,一腔無名火起,在躲閃開薛翀的拳頭的同時,揮起拳頭,一拳打在薛翀的臉上。
薛翀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倒在地上,縮在門前的台階下麵,唇角綻裂,滲出鮮血。
在挨了一拳之後,他便縮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連秦朔的拳頭都躲不開。
秦朔望著他縮成一團,如失去了一切的流浪狗還被踢到水裏涮了涮似的,心裏不太好受。他們是一塊長大的,是好朋友,薛翀變成這個樣子,秦朔的心裏也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憋悶得難受。他在薛翀身邊坐下來,看了他一眼,道:
“你又不是孩子,連這麼點的事都禁不起?”
薛翀縮成一團,一聲不吭。
秦朔抿了抿嘴唇:“我知道現在不管我什麼你都覺得我是站著話不腰疼,我也告訴你,變成今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可現在是龍熙國生死存亡的關鍵,沒有工夫給你自憐自愛。這話我隻跟你,現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好你我就是亡國奴。要麼你現在去死,要麼,你把身體養好了把氣兒帶到戰場上去,誰把你變成這樣你找誰算賬去!我不安慰你,你應該也不用我安慰你。”
他完,站起來,走了。
薛翀在台階下縮著坐了一會兒,他無聲地站起身,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