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主動詢問他想做什麼。
沈潤便知道用沉默引導她先開始話題的方法行不通。
“薛翀是個人犯罪,薛城和薛翎對你是忠心的,他二人都是難得的人才,薛城在朝中摸爬滾打多年,年輕時曾出訪過六個國家,這份經曆不是誰都有的,龍熙的臣子對薛城很信任,很敬重,你留下他,於你日後的政務也是有益的。”
“才能並不會抵消罪行,一人謀反正確的做法就是株連全家,這個還需要我來告訴你麼?”
沈潤沉重地望著她。
“你想為薛家求情?”司晨終於放下手中朱筆,她靠在椅背上,涼涼地看著她,似噙著諷笑,她淡聲問。
“是。”沈潤直白地承認了。
司晨望著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深。
“可以。”她冷淡地,“你用什麼來交換?”
沈潤選擇了沉默,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國都亡了,他的什麼都歸她的,他剩下的大概都是她不稀罕的,也就不可能成為籌碼。
“你不會以為你一句讓我饒了他們,我就會因為你饒了他們吧?”她用諷刺的語氣道。
“我沒有這樣想。”沈潤輕聲回答。
“很好。”她的心情似乎愉快起來,靠在椅背上,望著他,似笑非笑地問,“你用什麼來交換?”
“你想要什麼?”他咬咬牙,反問,他想,接下來她會大大地羞辱他一番。
司晨沒有令他“失望”,她:“你有什麼?你好像什麼都沒有。”
沈潤一言不發。
碎成渣的自尊再次被碾個粉碎,他隻能聽著,受著,這就是他把龍熙國治理亡國了的後果,這也是他需要承受的懲罰。
“啊,我想到了。”司晨罕見地揚了一下眉,她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用愉悅的語氣,“你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沈潤的眼裏掠過一抹警惕,他用幽沉的眼神與她對視著。
“你真想救薛家的人?”司晨的語氣裏噙著笑意。
“在我還是容王的時候,從前還是容王的時候,”他在完前半句時,意識到了話語裏的問題,又補充了後半句,他對她,“那個時候的薛家還是大房掌家,我那個時候不受父皇喜愛,一直被太子壓製,隻有薛城一家沒有因為這些輕視我,相反,薛城一家一直輔助我,直到我登基直到……”
“直到什麼?”司晨在他沒能下去的時候追問他。
她是故意的,她就想聽他這兩個字:“亡國。”他的表情語氣看似風輕雲淡,實際他自己知道在吐出這兩個字時扭動的內心是多麼艱難。
司晨滿意了,帶著愉悅感,她:
“要我饒了薛家人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肯做一件事,我便放過他們。”
她答應的輕鬆反而讓沈潤的心變得沉重,他心裏的警惕感更加強烈,他雙眸微眯,看著她,沉聲問:
“你要我做什麼?”
“跪下。”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