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就僵在那兒了。
沈潤盯著晨光看了一會兒,又一次俯在磚牆上,他將雙臂交疊在粗糙的方磚上,望著遠處的燈火,一言不發。
晨光立在一旁,望著他看了許久,軟聲:
“潤,你不要生氣嘛。”
“你從哪裏看出我生氣了?”沈潤沒有看她,語氣生硬地道。
“你沒有生氣麼?”
“沒有。”
“哦。”晨光輕輕地應了一聲,也跟著他望著遠處發愣。
“回去吧。”沈潤突然,轉身,向城樓下走去。
晨光扁著嘴唇,盯著他往下走的背影看了片刻,跟上他,慢吞吞地下了城樓。
之前她還覺得好好的,可是突然兩個人就不好了,她將這一切全部歸咎為是沈潤的脾氣陰晴不定。
乘坐馬車回宮。
路上,兩個人一句話沒有,就像兩尊雕像擺在車廂裏。
偶爾,沈潤會瞥向晨光落在外麵的手,盡管她將雙手藏在袖子裏,可是有時候他還是能窺見她那雙皙白的手,此時,薄透的皮膚下麵,青色的脈絡正在膨脹變寬。
他的心沉甸甸的,就像落了一塊千鈞巨石,這塊巨石便是她。
沈潤將晨光送到鳳凰宮門口,也沒進去。晨光覺得他好像生氣了,但他他沒有。她也覺得如果他真生氣了那絕對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於是她愉快地和他道了別,回寢殿去了。
她居然連讓他一塊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沈潤站在鳳凰宮外麵,他想起了薛翀他是因為迷戀她內心怠惰所以在一輸後就向她認輸了。他想那是不可能的,他是有多蠢才會迷戀她?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重新坐上步輦,往嘉德殿去。
她又快發作了。
而他的宮殿裏,此刻還有一個危險物品。
這個危險物品是昨夜他的人在城外捕獲的,捕獲,其實是對方找上門來。
這個危險物品以前並不算危險,可現在危險了。
一旦讓晨光知道危險品在他的宮殿裏,她還不一定會怎麼想他,反正肯定不會高興就是了,不定會讓兩人之間更離心。
因此,這個危險物到他的手裏成為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他至今都沒想好要怎麼向她交代,交代不好他們兩個人肯定又完了。
想到這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順暢一下混亂的呼吸,他覺得頭痛。
嘉德殿。
每一個皇帝的寢殿裏,就算沒有密道,也會有一兩間隱秘的石室。
沈潤衣服都沒有換,他在付恒的陪伴下走下石室,來到盡頭的一道石門前。付恒上前,將石門打開,一聲沉重的響聲後,石門背後有燭光流瀉出來。
石門打開之後,一個體型彪悍的男青年手立刻握上腰刀,待看清來人是沈潤時才鬆懈下來,手臂橫在胸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付禮在石室裏陪著,是他將這三個人帶來的。
男青年明顯不是中原人,濃眉大眼,頭發是深棕色的,深棕色的頭發結成兩條發辮吊在腦袋兩邊,有點像羊角,他穿著不合宜的鳳冥國服飾,在中原人看來極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