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宮前前後後掛滿了紅燈籠,可氣氛卻清清冷冷,沒有一點年味,如同鳳主殿下帶給人的感覺。
宮宴結束後,司晨回到寢宮,意外也不意外,沈潤主動跟了進來。
“你不回嘉德殿麼?”她問。
“除夕你要我一個人在嘉德殿裏?”沈潤不悅地反問。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會覺得獨自過年寂寞的人。”
“那是以前。”
司晨看了他一眼:“是麼?”她一臉不在意,到回寢殿裏去了。
於是從黃昏到吃年夜飯之前,沈潤一直呆在司晨的寢殿裏,司晨也沒有管他。
先前宮宴上的事沈潤是不會生氣的,他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他有理智,也有寬容大度的心……顧堯家的那個兔崽子矬成那樣,她又不瞎,怎麼可能會看中那上?
從進入寢殿坐下來開始,他在翻閱書籍的過程中,腦子裏一直在亂糟糟地想著這一段,導致他把書翻了許多頁,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瞥了司晨一眼,司晨睡在對麵的榻上。原本他也是坐在那裏的,無奈臥榻下麵點了許多熏籠太熱了,他坐了一會兒就被迫離開坐到對麵的椅子上。
司晨裹著狐裘臥在榻上,閉著眼睛,呼吸沉勻。他知道她沒睡著,她隻是在那裏閉目養神。
書看不下去,他索性抬起頭,光明正大地盯著她看,反正她閉著眼睛也看不到他。
在盯著她看時,他的腦袋裏是一片空白的,他盯著她,卻沒有運作思考的能力,這單純的注視讓他盯著她的時間出奇的久。
“你看夠了沒有?”終於,裹在狐裘裏麵的她開口,冷聲問。
她的話讓他笑出聲來。
“你沒睡著?”他佯作驚訝地問。
“我睡沒睡著你會不知道?”她狠直地戳穿了他。
他們兩個人是這個樣子的,可以當麵毫不留情地戳穿對方的謊話,不留顏麵,不留餘地,直接戳穿,因為司晨從不會覺得顏麵掃地,即使她被戳穿了詭計她也能夠理直氣壯,不會惱羞成怒。至於沈潤,沈潤正在學她。
聽兩個人相處久了,慢慢地就會變得相似。
沈潤笑起來,放下手中書卷走過去,隨手將占據了榻上最好位置的大貓扒拉下去,他坐在榻上,噙著笑對司晨:
“起來吧,快要吃飯了,我吩咐人準備了煙火,等吃完了飯,咱們兩個人出去放煙火。”
“今晚箬安會放煙火吧?”司晨從榻上慢吞吞地坐起來,道。每一年除夕箬安的官府都會準備放一場大型的煙火給箬安的百姓看,官民同樂。
“箬安放箬安的,咱們放咱們的,這宮裏現在這樣冷清,再不放一放煙火,真是一點年味都沒有了。”沈潤笑著。
“怎麼,你嫌人少?”司晨突然問了一句在沈潤聽來怪聲怪氣的話。
這短短的一句話觸發了沈潤的敏感神經,原本他想提醒她整理一下睡亂的頭發,聽了她的話忍不住用同樣陰陽怪氣的語氣頂回去:
“嫌人少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