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到底在畫什麼?”
竇軒含笑不答,在她過來時他就擱了筆,含章公主笑吟吟地向畫紙上望去,卻在瞬間陰沉下臉,漂亮的眸子漫上了掩飾不住的妒意和怒意:
“皇兄為何要畫她?”
畫紙上的女人可以直接用兩句四字詞形容,傾國傾城,美麗無雙,這八個字毫不為過,連誇讚都不算,隻是在陳述事實。
竇軒不在意她的怒氣,噙著笑望著畫紙上的美人兒,用遺憾的語氣歎:
“可惜了,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鳳主殿下,竟要不久於人世了!”
含章公主一臉不屑:“有什麼好可惜的,不過是一個擅弄權勢的女人,誰不會啊!”
竇軒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一個覆麵的黑袍人從亭外匆匆走上來,呈給竇軒一封書信,恭敬地道:
“陛下,是從宮裏來的。”
竇軒拆開書信,將空白的信紙在火上烤過,上麵便出現了一篇娟秀的字,讀過之後,他笑了笑,將信紙丟到一旁的香鼎裏焚燒。
……
夜晚的空,雖星羅棋布,卻還是被那銀盤似的月亮奪去了光輝。
寂靜的室內點著熏籠,溫暖如夏。
一道蒼紫色的身影形同鬼魅出現在紗簾之外,似遲疑了一下,接著,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挑起朦朧的紗簾,人悄無聲息地從外麵走進來。
晨光依舊睡在床上,無聲無息。
晏櫻走近,在床邊坐下來,望著她枯瘦慘白卻絲毫不減損美麗的臉,望了一會兒,手撫上她的麵頰,指尖觸碰到的是冰冷,冰冷觸碰著冰冷,她的體溫冰冷,他的手同樣冰冷,那令人顫栗的冰冷就仿佛是一具死屍在觸碰一具死屍。
她沒有動,他觸碰她,她卻紋絲不動,連睫毛都不曾抖動一下。
他冷冷地望著沉睡中的她,冰冷的手背擦過她的臉頰,向下,落在了她纖細得仿佛一擰就會折斷的脖子上,指尖在緩慢地磨蹭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捏住,他知道隻要自己的手指稍微用力一點,今便是她的死期。
這是殺掉她的好機會,他曾經無數次派人暗殺她,從一開始他等待著她被殺掉,再到後來他知道他殺不了她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派出殺手,每當看到被送回來的殺手頭顱時,他亦不覺得生氣。
他想殺掉她,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是他今生最大的阻礙,不殺掉她,死的就是他。
他冷靜地望著她,她麵色蒼白,連嘴唇都褪去了血色,如同兩片蠟紙。
知道他費了多少工夫才在今晚調開了她身邊的所有人。
捏住她脖子的手緩緩收緊。
就在這時,一直陷入昏睡中的晨光睜開眼睛,晏櫻驚了一跳,手下意識鬆開,晨光卻突然坐起來,捂住胸口再次吐了一地鮮血,有幾點染紅了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