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嘭!
一陣地動搖的轟破聲響起,冰冷的水晶殿內,盈透的水晶柱寸寸龜裂,相繼崩塌,塵霧翻騰,碎了一地的冰雪光影。
人們突然從幻境中脫離,驚愣了片刻,發現他們根本就是站在原處。
整座水晶宮變得一團狼藉。
眾人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入口處,一片廢墟之中,一人站在那裏,挽發的頭簪已經掉了,隻剩下烏黑的發長長地垂在身後,一張蒼白得無一絲血色的臉在黑發中凸顯,如一縷站在古墳前的野魂。她太瘦了,枯瘦的臉窄窄的一張,上麵**半點紅潤,細弱的身體在染了血的寬大白裙下,仿佛吹一口氣就會飄走似的。她嘴唇蒼白,一雙大大的眼漆黑中泛著一點血紅色,她任由一縷木然蒼涼熏染著她的眉梢、眼角,與唇邊。
在望見她的那一刻,沈潤的心被狠狠地擰了一把。他一直在她身邊,他一直在竭力忽略,可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瘦不成形的身影,他看見了現實,他沒辦法再裝作看不見,這讓他十分擔心,擔心到了讓他開始覺得恐懼的地步。
晨光突然腳一軟,半跪在地上,幸好手快了一步撐住地麵,才**摔倒。
“陛下!”火舞和司七驚呼了一聲,奔了過去,扶住晨光軟得發顫的身體。
沈潤三步並兩步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起來,手剛要伸過去,下一刻發生的一幕卻將他驚住了。
她低垂著頭,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重重地打在地麵上。
沈潤瞠目,手僵在半空,她突如其來的淚水狠狠地震了他的心,竟讓他不知所措起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
因為,誰都不會將哭泣這個軟弱的表情和鐵血狂傲的鳳主陛下聯想到一起。
就是連竇軒都愣了一下。
那一刻,晏櫻的心裏突然難受極了,以至於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轉開目光,好一會兒才能夠恢複呼吸。
晨光自己也呆住了。
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起先她以為是血來著,待發現竟是一手溫熱的淚水,她愣了一下,接著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望著濕潤的掌心,笑出聲來,仿佛在嘲諷自己似的。
然後她順著火舞扶著她的力道站起來,用帕子擦了擦手心,仿佛剛才落淚的那個人不是她。
司七極快地從地上找回發簪,火舞麻利地將晨光的長發重新挽起,以發簪固定。
晨光向前邁了一步,卻又停住腳步,向下望去,白色的裙擺上居然破了一道口子,她忽然俯身將裙擺拉起,用力一撕,刺啦一聲脆響,她將破聊裙擺撕下來,扔在地上。
沈潤在她身旁,看得分明,她在用力撕扯的時候,盡管她竭力克製,可是她的手腕還是顫抖得很厲害。
“找到出口了麼?”她終於理順了呼吸的節奏,望向沈潤,淡淡地問。
沈潤眸光微閃,他**問她剛剛發生了什麼,若無其事地回答:“還**。”
他去牽她的手,卻被她一下子給掙開了。
沈潤裝作不在意,吩咐付禮去尋找出口。
付禮領命,去了,他總覺得殿下近來很容易就把他給忘到腦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