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隻是運力過猛,不是什麼大事。”她掙開他的手,找不到帕子,隻好將掌心在旁邊的石頭上蹭了蹭,輕描淡寫地回答。
沈潤在黑暗裏望著她,久久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兒,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裏包含了許多內容,哀憐、傷涪怨怪,還有那份沉甸甸的心疼:
“你為什麼就不能多愛惜自己一些呢?”他將手掌貼上她的麵頰,輕聲。
晨光被他摸得不太自在,下意識向後躲了一下,沈潤的手停在半空,頓了一下,他又一次靠回到她的肩頭,這一次卻不像是他靠了她的肩頭,因為他伸出手將她抱住了,盡管他的大半個身子不能動,卻不像是他靠住了她,而是他抱住了她。
晨光微怔,她不太習慣他如此深情的靠近,本來想掙紮,想到他身上的傷,又不敢動,她僵直地任他抱著。
黑暗裏,聽到的不知是誰的心跳聲。
“晨兒,你是強者,”他輕輕地,“強者自是要堅不可摧,戰無不勝的。”頓了一下,他接著,“可是,人生在世,也不必每一都是戰場,也不必在每一個人麵前都要表現出無懈可擊。”
關於這個話題,他沒有太多,也沒有太深,他擔心得過多過深會引她不快。事到如今,他已經能夠理解她的強大,正因為能夠理解,他們之間才需要一個可以把握的界限,有些是他可以踏入的,有些是他不能的,從前時麵對他不能踏入的部分他會憤怒,可是現在,他想他可以嚐試著去理解了。
晨光沉默著,沒有話,她不知道該回什麼。
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湧上來了一片熱浪,雖然那片熱浪很快就平息了。
時間過了許久,她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痛麼?”
沈潤噗地笑了:“不痛。”
他握著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上,他是歡喜的,可內心深處還有一部分是擰著的,這也是他欲言又止了幾次的部分,他不知道該怎麼這一段,每想起來一次就覺得不舒服一層。
“若出去了……”然而這一段總是要談論的,他也想知道她的打算、她的想法,“你要如何對付蒼丘國?”
他的是“蒼丘國”,不是“晏櫻”,他不想提“晏櫻”這個名字,所以用了代替,其實裏麵的意思是一樣的。
他問得很輕,問的時候他有些猶豫這話題會不會是禁忌。
晨光沒有立刻回答,這段沉默讓沈潤的心有點涼,他在想他是不是不應該問,正想把話題拉回來,卻聽她語氣輕淺地答:
“不用等我出去,現在就有他焦頭爛額的。”
沈潤微怔:“什麼?”
晨光的聲音裏居然帶上了一點笑意,隱著慍怒與嘲諷:“本應該是他留在這裏,是我走錯了一步著了他的道,不過,這不代表是他贏了。”
沈潤微愕:“你做了什麼?”
晨光淡淡地答:“出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