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櫻沉吟了片刻,冷聲道:“撤!”
她若有準備,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勝算的機會不大。兩軍交戰,目前的局勢是蒼丘國這一邊稍稍占了一點上風,冒然作戰,一旦戰敗,接下來的戰勢就會逆轉,他不想冒這個險。
朱川鬆了一口氣,他很怕王爺會因為麵子和鳳帝杠起來。
蒼丘軍匆忙撤退,中途還遭遇了幾艘順流衝過來的火船,他們既要忙著滅火又要忙著撤退,七手八腳,很是狼狽。
……
霧靄沉沉。
鳳冥國的旗幟迎風招展。
晨光的琴弦斷了,割破了她的手指,鮮血流了許多在琴麵上。她許多年不彈琴了,沒這種經驗,盯著自己血淋淋的手指頭,愣住了。
沈潤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掏出帕子裹住她流血的手指。
她的凝血能力依舊很差,隻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就流了許多血。
晨光見他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指頭止血,血卻不能馬上止住,忽然將手指頭往前伸了伸,問:“你要不要含住?”
沈潤想了想,含她的手指頭倒是可以,可是帶著血的就有點不對勁了:“不要!”他果斷拒絕。
他好嫌棄的樣子,這可是最滋補的東西,不識好歹!
晨光撇了撇嘴。
沈潤握著她的手指頭站起身,擠到她的琴凳上坐下。過了一會兒,她的血止住了,他從懷裏取出一隻瓷盒,想要幫她塗藥。
晨光抽回手指甩了甩,道:“這點小傷,用不著塗藥!”
沈潤將她的手指頭拽回來,打開瓷盒,挑起一點雪白的藥膏抹在她的傷口上:“不塗藥,落了疤痕,你又要不高興了。”
晨光的心重重一沉,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身體開始落疤了?
沈潤若無其事地塗好藥膏,又取了一塊幹淨的帕子裹住她的手指,將藥盒蓋好,收起來。
晨光狐疑,他知不知道她身上落了疤代表什麼?
“你帶了幾條帕子?”她怕被他看出異樣,笑著,隨口問道。
沈潤笑而不答,他沒有說不隻是帕子,他身上還有許多藥,各種藥都有,他現在就是一個行走的藥箱。
他沒有對她提起琴曲的事,也沒有和她談論晏櫻,他不想再說這些了,沒意思,他隻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琴凳上,也不知過了多久,英武王派兵來報:
“啟稟陛下,蒼丘軍撤退了!”
沈潤明顯感覺到晨光鬆了一口氣,原來她也在擔心敵方會不受迷惑直接打過來,倘若晏櫻打過來,這場仗必會扭轉戰爭的局麵,晨光輸的可能性很大。然而晏櫻沒有,他選擇了撤退,在他選擇撤退的一刻,蒼丘軍優勢盡失,鳳冥國就算不是穩贏,也已經有了八成的勝算。
晏櫻他做了錯誤的判斷,隻在一念間。
他,終究還是被她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