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這句話猶如魔音穿耳般在末白腦海中不斷回響,宛若刀刺壹般折磨的末白痛苦不堪。
小獵物,果然還是心太軟呢。
看著末白難受的模樣,蘭斯歎息壹聲,罷了,不急,漫長的時光總會消磨掉小獵物不該有的軟弱,總會壹天,小獵物會變成血族應該有的模樣。
“乖,小獵物,罪我來替你背,不難過。”
末白:“蘭、斯,你、混、蛋!”
混蛋!
心知事態沒有轉圜餘地的末白冷了冷激動的情緒,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蘭斯見狀勾了勾唇,從袖口掏出壹段黑色布條將末白的眼睛蒙上。
這麼弱的小獵物,還是不要再嚇到了。
“小獵物乖,睡壹覺就好了,嗯?”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蘭斯好笑點了點末白泛紫的唇瓣,起身下了祭台。這個地方才是他真正的沉睡之地,也是他最近的安眠之所。小獵物平日待著的那間密室,是在最裏麵,這段時間他壹直都在這兒守著。
隻不過小獵物不知道罷了。
“蘭斯,這就是讓你不惜受重傷也要將我擄來的理由?”祭台之下,青石板之上,伊恩滿身是血的躺在那兒,胸口上還破了個大洞。
伊恩和蘭斯的力量不相上下,伊恩身受重傷,那蘭斯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若適才末白在細心點的話,就會發現蘭斯的黑色風衣,幾乎都被血浸濕透了。
“真為你不值呢。”
伊恩憐憫的說道:“那個孩子,很討厭你。”
更厭惡血族,伊恩默默的道。
“嗬,都快死了,費什麼話。”祭台早在蘭斯踏出的時候就關閉了,冷笑著將伊恩拖起來丟到陣眼上,蘭斯化出利爪割破伊恩的手腕,動作端的是幹淨利落。
“就算沒有小獵物你也要死,所以,在這安靜的等待死亡好嗎。”見伊恩的血液沿著陣法壹路流向祭台,蘭斯輕輕舒口氣,走到另壹個陣法中,同樣幹淨利落的割破自己的手腕,任精血源源不斷的流失。
嗬,他怎麼能容忍小獵物的身體裏沒有他的血呢,紅眸閃爍,額前棕色的碎發擋住了蘭斯眼底的瘋狂。
“嘖,瘋了,瘋了啊。”
伊恩的臉上並沒有瀕臨死亡的恐慌,反而多了些解脫的意味,看了眼祭台之上被血霧包裹的人兒,伊恩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好孩子,可別讓我失望了呢,我期待著,你親手殺死蘭斯的那壹天。
用仇恨之刀,替我解恨。
伊恩早已厭煩了這個世界,吸血鬼的生命太久,久到他已經忘記了活的滋味,再漫長的生命對他而言,也不過壹攤死水般毫無波瀾。
無趣,無趣極了。
若不是平日裏他會主動尋找點樂子好讓自己不至於那麼無聊,估計他會是曆史上第壹位因為無趣而主動尋死的血族親王吧。
蘭斯和亞爾曼都為了壹個人類著了魔,伊恩意識泯滅之前想著,也許他也該早點沾上情愛之毒呢。
瘋魔,總比無趣來的好。
祭台之上,血霧漸濃,血池之中,波濤翻湧,身在祭台正中央的末白隻覺得身體冷熱交替,尖銳刺骨的疼痛直接貫插靈魂,難受極了。
“唔……!”
末白痛苦的呻、吟出聲,這滋味,真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身體被牢牢綁著,末白現在壹定會像隻上岸的魚,無力的掙紮著,想要解脫。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末白終於如願以償的昏死過去。
同時末白也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
這壹睡,末白睡了十年。
而蘭斯也在密室之中守護他十年。
十年間,外麵的世界鬧得天翻地覆,單單血族就傷亡慘重,十二親王隻餘下五位,而格裏菲斯壹族則深居簡出,極少入世,損失極小。
十年,對於長生不死的血族,隻是彈指壹揮間般短暫,但對蘭斯來說,卻顯得格外的漫長與悠遠。
擁著末白,與其共同沉眠在血池之中,蘭斯壹邊恢複傷勢,壹邊聽著末白緩慢的心跳,有些高興,有些期待,但更多的卻是悵然若失。
這唯壹的溫暖,終是被他親手毀了。
在末白即將蘇醒之時,蘭斯抱著末白踏出血池,走出了末白心心念念,特想離開的密室。
“沐浴。”
城堡中突然多出兩道純血種的氣息,諾曼急忙趕來,就聽到自家親王威嚴冷漠的聲音,腳步壹頓,諾曼停在原地彎腰恭敬的說道:“好的,主人。”
沉穩堅定的步伐自眼前踏過,等蘭斯消失在走廊拐角,諾曼才敢抬頭:那壹地的血跡,印證了諾曼心底積壓已久的推斷。
主人他,真的將那個人類轉化成純血種了。
……
漆黑的眸子,微卷的發絲,慘白的麵孔,鮮紅的唇瓣……五官精致,卻如陶瓷般冰冷,嘴角天然上翹,卻隻勾出了諷刺與譏誚,毫無半點溫情,這是末白第壹次看到他的輪廓是深刻又有型的。
如果說之前的末白看起來溫文爾雅,那現在的末白,渾身上下都透出了幾分涼薄與無情。
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末白對身後的蘭斯視若無睹,神情冷漠倨傲的嚇人。
不知是不是種族變了血液也涼了的緣故,末白隻覺得心髒冷硬的厲害,麵對蘭斯也不像之前那樣慌亂無措了。
“好漂亮的眼神。”蘭斯從背後環住末白的腰肢,將頭靠在末白肩上,一起看向鏡中互相依偎的他們:“小獵物自由了,開心嗎,我們終於,可以永遠的在壹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