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外。
樹林裏。
窮山惡水,瘴氣叢生,陰霾相隨。
身中奇毒的西門斷絕急急而奔。
忽然,一側鏗鏘勁響,長空呼嘯,劍光挾寒,割開了密林中的渾濁空氣。
西門斷絕猛然一頓,停下。
伴著一陣飛沙走石的驟風,森寒劍氣幾乎緊貼著胸膛從身前劃過,左側五尺之外一棵大樹裂成兩半倒下,地上,裂地生痕。
幾根斷發,才後知後覺,飄飄灑灑落下。
若非警覺,差了這毫厘片刻,這劍恐怕就要落在身上了,西門斷絕驚出一身冷汗。轉頭朝去劍光來向,大喝道:“你是何人?”
白衣如雪,纖塵不染。
這是一個年輕人,絕不超過三十——至少麵相上如此。
他一手持鞘,負在背後,一手握劍,垂向地麵。目光淡淡,看向西門斷絕,沒有答話。
但他雖未答話,卻有人代為答之。
但也不是回答他是何人,而是——
“他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何人。”
在白衣劍客身後方向,遠處,一道身影在林間起伏穿梭,由遠及近,須臾即至,與劍客並肩而立。
花白發,山羊胡,披黑袍,中等身材,冷峻神色。
一口常見的單刀倒提在肩後。
刀無鞘。
西門斷絕戒備道:“你又是何人?”
“我姓唐,唐門的唐,叫唐奕。”
黑袍老者道。
“唐奕,唐奕……”西門斷絕瞳孔一縮,心思電轉,思索底細,而後靈光一閃,道:“你是……二十多年前,上了龍木島一去不回的唐門武癡,唐奕?”
黑袍老者道:“不錯。”
西門斷絕臉色難看,沉聲道:“你既然已經出了龍木島,方才在唐家堡內,為何不出麵阻我?”
唐奕道:“因為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
西門斷絕道:“那你現在現身,是要殺我?”
唐奕道:“不錯。”
西門斷絕指向白衣劍客,道:“他呢?也是要殺我?”
唐奕搖頭:“不是,他身法勝過我,先來攔下你而已。”
西門斷絕自嘲道:“看來,中了毒的西門斷絕,對你而言,已經毫無威脅了。”
唐奕冷眼不語。
西門斷絕譏諷道:“可唐門弟子,難道就隻會趁人之危嗎?”
唐奕道:“唐門使的是毒和暗器,唐門弟子,從來不是正人君子。”
西門斷絕咬牙道:“好好好,那便來吧,讓我看看,昔日的唐門之主,如今有何本事。”
“你會見到。”
唐奕將手一轉,刀鋒旋轉,刹那間倒提改正握,一橫疾步衝出,一刀,從後往前,從上到下。
劈出。
刀光在林間閃爍。
毒魔在怒吼。
……
白刃入體,血光迸濺。沾染了幾分在手上。
西門斷絕手握刀背,一口真氣湧,怒力橫衝,單刀崩然斷裂刹那,氣浪成潮,如龍吟虎嘯,聲震十方。
各自驚退。
對決起,對決終。
高手爭鋒,片刻而已。
三丈之內。
老樹倒地,斷木橫陳,凍土翻覆,新土蓋住了枯枝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