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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拉著繩子向下,懸崖陡峭,但有不少裂縫、雜草、小樹,兩手拉著繩子,順著這些漸漸下滑。
一不小心踩在了一個凹槽,下麵石鬆散,立刻崩裂,雖沒有空手,卻迅速滑了下去,方傑才下來時還不覺得,此時隻覺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手出著冷汗。
不過總算藝高人膽大,方傑連踩著石下滑,速度稍緩,隻是滑了一半,聽著衣服擰成的繩一下發出了撕裂聲,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
“該死!”方傑罵著,連忙加快下滑,在夜裏已能看著下麵地麵了,此時繩子斷開,整個人都沿著懸崖跌了下去。
“大人,大人。”上麵的人都大聲喊,臉上帶著驚恐,繩子斷了。
方傑跌下,快掉到地麵時一個打滾,緩了過來,起身看去,自己身上破破爛爛,衣服都隨滑落,有不少擦傷,火辣辣,不過跌下時隻剩幾米了,自己身手矯健,倒也沒有負傷。
“哼,裴子雲遭受數日追殺,能使多少武功?正該我得此大功,從此脫了吏籍,成了官身!”方傑雖有些傷痛,這時想著心就熾熱,對著懸崖就是大聲喊著:“我沒事,給我扔著火把下來。”
衙役聽話取著一個火把,就往下扔去,落到地上,沒有熄滅,方傑上前拾著火把就向前追去。
一路追蹤,才轉過一片叢林,見前麵一個男人正站小溪前洗臉,在火光下,露出了麵容,正是自己一路追捕的裴子雲。
場內一時安靜,隻看見薄雪,能聽著溪水流動,裴子雲右手一抹水珠,回過首來,看著捕頭說:“這些時日,我也知道你的名字,方傑,你見著我為什麼不行禮?”
裴子雲淡淡說來,方傑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怔了怔,才笑了起來,臉上帶著荒謬神色,冷冷說:“你屢殺官兵,還殺命官,你是賊人,人人得而誅之,你還要我向你行禮?”
“我是賊人?皇上和太子數日前還封贈父母,是朝廷宣我有罪,還是刑部下了公文,沒有,你又憑什麼拿我?”
“沒有朝廷和刑部公文,沒有學政剝奪我的功名,你區區捕頭,見我還不行禮?”裴子雲瞥了一眼。
方傑聽了,不知道觸動了哪個神經,臉都青了,獰笑著:“憑什麼,憑的就是璐王令喻,人生三尺世界難藏,你受了反噬,又被我們追殺,幾天下來筋疲力盡,你逃得掉麼,乖乖受死吧。”
“看我拿下了你,扇你七八個耳光,你還文雅得起來。”
“哦,看來你對讀書人很有意見啊,不過也難怪,任憑你多大功績,一輩子都是不入流的吏,而讀書人寒窗十年,說不定就中舉中進士,立刻飛黃騰達,位列命官!”裴子雲露出一絲譏色。
這話觸中了心中隱恨,方傑殺心頓起:“去死,反賊!”
話剛落,方傑把火把向裴子雲一甩,接著就撲了上去,一聲長嘯,方傑人刀一體,行雷霆一擊。
裴子雲立刻臉色微變,長劍升起,一聲冷哼,迎向刀光。
“錚錚錚”連著三聲,火星飛濺,刀光斜移,人影急掠,刀光散去,這方傑後退幾步,驚呼:“這怎麼可能?你居然恢複了,不,不可能!”
裴子雲也不由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不正常的潮紅,轉眼平息,卻斂了譏笑,正容說著:“好刀法,剛才是我輕敵了。”
“誰能想到,一個不入品級的捕頭,卻是一個刀法大家,難怪你有鬱鬱不得誌之氣,不過你運氣實在不好,想升官卻找錯了人了。”
“後有追兵,我身體又虧損,你武功又強,實在沒有辦法與你切磋,就送你上路吧!”
裴子雲這樣說著,其實心裏微驚,殺名捕紀單不費吹灰之力,自己就大意了,不想此人是真有本事,要不是自己已是宗師,剛才大意下說不定要飲恨,這樣的人才卻委屈當個捕頭……
想著,劍光就刺了過去。
方傑本想拖延到後援過來,這時頓時心中一凜,生死關頭的氣息迎麵撲來,立刻排除雜念,刀光大盛,迎麵撲上。
“錚錚錚”人影交錯,方傑衝出兩丈,挺身而立,突又向下一仆,右脅鮮血泉湧,身子抽搐個不停。
方傑還沒死,裴子雲靠近,說:“是,我已恢複了,接下來,我會一一將你們斬殺。”
“朝,朝廷不會放過你……”
“闊噪!”裴子雲一劍,方傑眼神一縮,就覺得脖子一涼,接著人頭就飛了出去,鮮血噴著一地,接著,又是數劍擊在屍體上,觀看著傷痕,裴子雲滿意轉身離去,隻留下屍身和溪水聲音。
不知道過多久,聽著喧鬧聲響起:“快,快,此賊必在前,我們快追,方大人已追上前去了,一路都有印記。”
一個捕快說著,衝過樹枝,就見了方傑屍體,哀嚎:“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