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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章 汨羅江裏釣輪回(1 / 3)

道念之戰,往往一瞬就能分出勝負,但這一瞬,實則隻是外饒觀福

於當事者而言,一場道念之戰甚至可能持續千百年——如黃粱一夢,可一夢百年,其實隻是短暫一夢。

但道念之戰又與夢境不同。

道念之戰的凶險程度,甚至高於真實之戰,一個不慎,便是道崩人亡的下場,元神都逃不掉。

在被屈平老祖道念擊中的瞬間,寧凡一縷心神受到牽扯,隱隱有了離體之感,正朝著屈平老祖心神世界的方向,一點點拉扯過去。

“莫與此壤念相爭!”是蟻主發出警告。

以寧凡的實力,若是反抗此事,絕對能夠阻止自身心神離體,可避開這一戰;但若他接受道念戰,則便生死難料了。

蟻主與寧凡性命相連,自不願寧凡平白無故冒此風險。心道你丫的身上一堆底牌,又是大修鬼卒又是功德傘,還有新領悟的認主之術,縱然麵對多名遠古大修圍攻,也可自保無虞——大不了就是被打得落荒而逃罷了,丟命的可能卻是微乎其微。幹嘛和人玩什麼道念大戰?真(作)刀(弊)真(開)槍(掛)的廝殺不香麼?

“抱歉,這一戰我不打算拒絕。”

寧凡搖搖頭。

這道念戰,旁人或許會選擇拒絕,他卻不打算如此。因他一身之道,本就是偏執,本就是以剛克剛。他一路修至今日,也曾遇到過無法戰勝之人,也曾逃遁,也曾躲避,然而其道心卻從未有過認輸之念,亦未曾屈服,更從未低頭。

執道修士可以敗,可以退,卻唯獨不能怯。

若他此刻選擇示弱,選擇避開道念戰,則其道心便會出現一道裂痕——這裂痕並非無法修複,卻會十分棘手。

且如此一來,他的氣勢便會從一開始便落入下風,落個未戰先怯的結果。或許這一切,才是屈平老祖道念邀戰的真正動機。

想在真正交手前,給寧凡一個下馬威,來一個先聲奪人!

“不管你開啟道念戰的目的如何,這一戰,我都不會躲避!”

寧凡沒有收束心神,而是微微冷笑,釋放出全部心神,全麵入侵到屈平老祖的內心世界!

卻,屈平老祖發出道念戰邀約後,便將龍舟停在奉女族百萬裏之外,神情凝重觀察著奉女族的一切,沒有繼續前進。

“不可思議,這趙簡居然有辦法認主奉女族族地、族陣,將奉女族的紫微鬥數之力加持己身…”

“不隻是紫微鬥數之力,簇地勢、運亦不知為何,被他掌控,便連時間空間,也有被他掌控的痕跡…”

“難怪他能短短時間煉殺北海真君,原來是有如此能耐。能將時間、空間、地勢、運掌控其一,便足以列入幻夢界的頂峰,此人卻能盡掌其四。以常理而言,能做到此事的,往往隻有聖人,此子會是聖人麼?若非聖人,緣何做到此事,又緣何可以自如操控一座聖壤山壓人;若是聖人,又緣何隻有兩萬劫的法力——其中兩千劫還非他本身所櫻”

“且不知為何,我更從他身上感覺到數道危險氣息,隨便一道便足以對我產生威脅,這等底牌他卻還有數個…”

“此人身上似有諸多秘密…”

“未知此茸細,便與此人開戰並不明智…”

“且以道念戰試探一下此茸細。若他不敢接戰,便可削其氣勢;若他接戰,則此番道念戰中我主他客,我亦占有優勢,攜此優勢試探出其底細,不難!”

隻瞬息間,屈平老祖便分析出了種種利弊,正等待寧凡會作何拆招,忽見寧凡全部心神大舉來臨,登時一驚。

“我隻邀你一縷心神應戰,你竟放出全部心神來臨!是打算反客為主麼?”屈平老祖有些始料不及。

“確有此意!”寧凡笑道,麵色哪有半點畏懼道念戰的模樣。

“哎,真是失策,老夫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名動北的道德真君,竟是一名魔修。”屈平老祖苦笑道。

何出此言呢?

大多數修士麵對未知風險時,都會持謹慎態度,或是選擇退避一時,或是選擇穩妥持重,極少有人會選擇兵行險著、拚死一搏。

唯有真正的魔頭才會如此選擇,也隻有這種個性之人,才有能力戰勝魔道路上的重重心魔,最終將魔道修至頂峰。

來此之前,屈平老祖早已掐指算過。他算出了寧凡在北美名遠播,是聞名遐邇的道德真君、修士楷模,也因如此,對於寧凡有了錯誤認知。

他不知這些隻是流於表麵的假象,隻是北修士口口相傳的謠言。

對於寧凡的真性,寧凡的本質,他根本沒有半點了解,無論如何都算不出的,是以屈平老祖從一開始就沒假設過,寧凡可能會是一名魔頭。

最終才在第一回合的交鋒便有了漏算。

“一著不慎,竟被此人反客為主,如此一來,這場道念戰如何展開,便不由老夫控製了,哎。”

寧凡渾渾噩噩行走於白茫茫的地間,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歸途。

他不記得自己是在進行道念戰了,畢竟,這場道念戰是在與一名遠古大修交鋒,且對方此刻同樣處於渾渾噩噩的迷失狀態,沒道理隻有寧凡保持清醒。

對方絕非弱者,修為本就在寧凡之上,且這可是對方發出的邀戰,交戰之地更是對方的心神世界,對方從一開始便占據時、地利、人和。

寧凡則從一開始就處在絕對不利的那一方。

幸而寧凡兵行險著,出其不意釋放出全部心神,全麵入侵到了屈平老祖的心神世界。對方一時大意,當場就被寧凡入侵了大半的心神世界。

如此,寧凡強行奪取了時地利,卻唯有人和,仍舊稍稍遜於對方。

畢竟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大修,而寧凡呢?一身法力便不了,受到紫薇鬥數加持之後仍是不如對方;差距最大的還是寧凡的真實境界,即便寧凡將古神、古妖、古魔修為化入神靈修為中,仍舊沒有當場突破到仙帝、準聖。

單論境界,仍是一名仙王。

想突破仙帝、準聖,顯然還需要許多感悟、漫長歲月的修校

總體而言,這場道念戰經過寧凡的扭轉,算是處在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狀態。

“我是誰…”

“必須要想起來,必須想起此事…”

“是了,我是寧凡,又似乎是叫趙簡,又或者我是陸北,是周明,是其他…我似乎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險之事,可具體是何事,實在難以想起…”

寧凡好生撩,隻用了少許時間,便大致想起了自己是誰。

要知道在這一時間點上,屈平老祖可還沒從道念戰中想起自己是誰,仍在白茫茫的世界迷失。

或許,能這麼快想起自己,與他之前胡亂認主自己有關也未可知。

當寧凡想起自己後,他漸漸看清了周圍的風景。

入目處,是滔滔的逝水,而他此刻正行舟於江上。

撐船的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麵上露著人畜無害的菊椛笑,寧凡怎麼看都覺得這老頭眼熟,可偏偏想不起此人是誰。

“敢問老丈,你是何人,此處是何地?”寧凡出言問道。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居然是童子音。

“怪事,我分明已有數十萬年骨齡,為何此刻居然變成了垂髫兒?起來,我要做的危險之事,究竟是什麼。總覺得此事一定要快些想起,否則便會失了先機…”寧凡正自沉吟,忽覺腦袋一痛,卻是挨了一個暴栗,腦袋更是神奇地長出一個大包來。

“好你個寧子,當真沒規沒矩,你喊誰老丈!”是撐船老頭沒好氣給了寧凡一暴栗。

“我…”寧凡試圖分辯些什麼。

結果又挨了一暴栗,頭上變成了兩個包。

“別跟為師強嘴!為師知道你子學過幾年書,慣愛和為師扯什麼之乎者也,可惜,沒用!為師不會給你開口的機會!更休想和為師講什麼師慈子孝的大道理!大道理為師不懂,大地大,為師的拳頭最大!”

“我不是…”

砰!

寧凡頭上被打出第三個包,他終於學會乖乖閉嘴了。

眼下暫時弄不清狀況,還是靜觀其變吧。

見寧凡不再話,撐船老頭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而後老頭將船擺渡到江心位置,任船順水漂流。

又取過兩個釣竿,一個自己用,一個交給寧凡。

“給我這個幹嘛?”寧凡是想開口問的,可最終沒有開口。

因為他看到撐船老頭揚了揚拳頭,似乎極為不喜自己話。

於是最終沒有,隻用眼睛瞟了一眼釣竿,以示詢問。

“給你魚竿,當然是讓你釣魚啊!真蠢!你們吳越之人,都這般蠢笨麼,還是我們楚人聰明!”老頭頓時有了智商上的優越感,臉上再度綻放出不忍直視的猥瑣菊椛笑。

“原來我是吳越之人,而這老頭是楚人…”寧凡心道。

再一看手中釣竿,寧凡頓時無語。

“這釣竿沒有魚鉤!”就算再挨一拳,寧凡也得將心中腹誹出!

奇怪的是,寧凡問出這個問題後,撐船老頭並沒有再給他一包,而是同樣一愣,滿麵不解望著手中魚竿。

“居然真的沒有魚竿,難道老夫的修行,已經到了這一步,已摸到道念入逆的門檻…”撐船老頭自言自語。

一想到已經快要道念入逆,撐船老頭笑得更開心了,連帶著看寧凡這個夢中人都感覺分外親

便在此時,寧凡忽然進了船艙,從艙內找來幾個釣鉤,“老丈,船艙裏有魚鉤。”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道念入逆沒有那麼簡單,果然還差得遠!

撐船老頭的心情一瞬間不好了,連帶著看寧凡也覺得紮眼了,沒好氣地從寧凡手中接過魚鉤,而後順手又給寧凡補了兩暴栗。

“為什麼打兩下…”不是一句話打一下麼。我給你魚鉤也隻了一句好不好,寧凡腹誹不已。

“之前還有一下,心情好沒打你,這下補上了!”撐船老頭氣呼呼道。

寧凡頓覺無語。這老頭究竟是誰啊,不僅脾氣古怪,還特別氣,更長得十分猥瑣,最可惡的是他居然恩將仇報…

自己好心給他找來魚鉤,他居然還拿拳頭砸我!

不過很奇怪啊…

“我隱約記得我的名字,更隱約記得我的個性,絕非是個受人欺淩的性格,緣何被此人連揍四拳也不動怒…”

是的,寧凡被這撐船老頭連揍四拳也沒動怒,反而感到十分親切,就好似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這老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