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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睡著(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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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住她成本太高,危險太大,她顧惜既然把自己生生做成了一個品牌,就要承擔一個品牌玩兒完時候的破產清算,這件事情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不會像她這樣被萬人唾罵,可是就是她,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因,就得承擔後果。

所以,她把自己的助理都解雇了,隻有那個胖乎乎的丫頭,現在大概還一邊哭著一邊照顧著昏迷的路楠。

其實這些都無所謂,她無法忍耐的是以後她顧惜的人生履曆裏就結結實實地出現了幾個大字“韓柯的女人”,人們看見她就會想起韓柯,因為韓柯而忘記屬於顧惜的一切,這讓她一度絕望到想死。

隻不過韓柯的電話反而讓她有了別的想法——就算死,她也得把自己身上的這層皮給揭掉,告訴別人自己就算以前跟韓柯睡過,自己也依然是顧惜,是那個哪怕是死也是死在所有人麵前,讓自己的一輩子都都轟轟烈烈的顧惜。

現在她已經不想死了,因為有人說讓她堂堂正正地活著,她似乎已經忘了,那種活法兒是什麼感覺了,她想再試試。

一陣輕微的音樂,顧惜整玩兒著的那條紅蛇再次一頭撞死了。

“我玩兒脫了,付出的代價就是身敗名裂,以後退圈兒不幹,那些品牌商我該還錢還錢,該賠償賠償……我這就是前車之鑒,你們啊,也得小心。”

明明是被“審判”的對象,顧惜卻仿佛當自己是人生導師,還教育起了麵前的這些人。

“你們信不信,一年之後就會有資方搖著鈔票找我,要我貢獻‘複出之作’?這就是這個圈子裏的現實,隻要我沒犯罪,我的價值就依然存在,不過我自己不想玩了,我徹底不幹了,你們今天之後能拍到我的時候大概也不多了,多拍點兒吧。”

顧惜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了曾經電影中的一幕,端坐於王座的年輕女王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又把一切都失去了。

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其實我就像現在這樣徹底消失在大眾的視線內,倒是會讓人覺得咱們這個圈子還有救,有榮耀必然有隕落,有成功必然也會失敗,就像這些蛇,有長大的也有死的,如果該長大的沒長大,該死的沒死,那到最後,死的就是一個圈子裏的所有人了……你們啊,且混,且珍惜。”

……

“再後來,她就真的老了,病體殘軀四個字用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了,回想一生,她一輩子沒有被苦難打倒過,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在物質上是富有的,在精神上是強大的,在她的培養的孩子眼中甚至是完美到不可逾越的。

可是她輸給了天,天降的洪水讓她妥協了。她輸給了命,命中有的殘疾讓她灰心過。她輸給了時間,時間帶走了她的年華和健康,讓她這一輩子再沒有了登上舞台的可能。

這就是屬於她的,完整的故事。”

完整的故事。

池遲閉上眼睛又睜開,臉上是笑的,笑容又漸漸淡去了。

細雪飛揚在空蕩的街,車裏的她腦海中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冬夜,終於,有一個極冷的冬天她能真正地站在拍戲的現場,那之後,她是池遲,有夢有笑,也無根無由。

“你還記得麼。我說一個故事,換你的那個夢想。”

看著車的前麵,目光掃過後視鏡,池遲看著自己助理的眼睛。

於緣想說什麼,張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這個故事讓她難過到想哭,又覺得自己其實沒資格去同情故事裏的那個女人,感覺太複雜,於是千愁百緒糾結在了喉嚨裏。

此時,車上的導航係統發出了聲響,提示她們,這個位於滬市郊區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如果這是一部武俠小說,也許顧惜就是那個壞事做盡之後決絕赴死的紅衣劍客。”

一個記者在自己的專欄裏這樣寫道。

“而池遲,在這樣的風雪夜一身白發黑衣地出現,帶著人,帶著午夜時分的肅殺和寒冷,宛若一個幕後黑手,江湖一切風浪的攪動者,她大概不是壞人,可是,在很多人的眼裏她也不是純粹的好人。

因為她帶走了那個遍體鱗傷的劍客,告訴所有人有事可以找她解決。

留下他們這一群‘正義聯盟’,被氣勢所懾,隻能喃喃低語兩聲就看著她們再次消失在黑夜裏。”

動筆杆子的人總是誇張的,他們糾結於情境轉折,迷失於氣氛更迭,寫出來的東西往往帶著自己的情感濾鏡。

其實池遲隻是下車之後揉了揉臉就走進了大廳裏,顧惜低頭玩遊戲,她這次終於玩到了五百分,有點舍不得停下。

“走吧,大半夜的還折騰什麼呀,我回去給你煮點麵條吃。”

池遲的眼眶泛紅(困的),表情冷肅(風吹的),黑色的羽絨服上還帶了零星的白色雪花。

“我站不起來了。”

顧惜可憐巴巴地抬頭對池遲說。

“我拍戲的時候腰受傷了,可抱不動你,要不讓保鏢給你公主抱。”

看著顧惜的樣子,池遲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一點笑。

“哦,那就不用了。”

顧惜一隻手抓著手機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搭在池遲的手裏站起來,她今天穿了一雙七分跟的鞋子,卻還是比穿著運動鞋的池遲矮那麼一點兒。

“你這是又長高了?”

“我歲數小,還沒發育完呢。”

“該發育的地方不發育,不該發育的地方猛著來……”

顧惜甩了池遲胸前一眼,眼神中滿是鄙視。

池遲沒搭理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副墨鏡遞給顧惜。

“怎麼了?現在淩晨啊,還戴墨鏡啊?”

“你現在眼睛都腫了。”

顧惜接過墨鏡借著鏡片的反光看看自己的樣子,還是把眼鏡默默地戴上了。

“吃什麼麵啊?”

“方便麵,加雞蛋。”

“這麼晚吃會胖啊。”

“你不是退圈兒了嗎,還怕胖?”

“哦……那我們明天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這倒是不錯啊,我好多年沒吃巧克力蛋糕了。”

兩個人閑聊著往外走,仿佛是走在歸家的長廊裏,一群記者們在拍照,在詢問,池遲視若無睹,戴上墨鏡的顧惜滿臉笑容的樣子,人們也不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你在拍斯坦利導演的戲是吧?那個角色本來是我的。”

“嗯,真巧。”

“真巧就完了?你可是搶了我的角色啊。”

“那就給的麵裏麵多加塊午餐肉?”

“……行。”

在保鏢的護衛下,兩個人就這樣地離開了,留下一些人站在原地,留下更多的人瞪著熬紅的眼睛看著電腦的屏幕。

顧惜來了,顧惜各種爆料!

池遲回國了,池遲說她幫顧惜!

池遲到了現場!

池遲和顧惜要走?!

她們真走了!怎麼就走了?!

這一夜所有人興奮又疲累,敲鑼打鼓等著一場戲華麗開場,也聽到了舞台上的崩到了頂點之後出了一聲絕響,可是到了最後,他們卻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一切一如在寂靜中被雪覆蓋的路,空空茫茫,隻有車轍,蜿蜒到了不知名的夜色深處。

也許在這樣的晚上,更適合煮一碗麵,放一個雞蛋,幾塊午餐肉,和著能聊天的朋友一起邊吃邊聊……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這麼想著。

在那遠離了塵囂的車上,池遲和顧惜歪著頭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