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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沒看錯,薛小姐今晚好像有心事?”他的語調十分溫柔。
甄朱搖頭:“沒。譚先生你多心了。”
他聳了聳肩,笑道:“那就好。上次滬上一別,我始終記著臨走前和薛小姐的那通電話,這次過來,今晚能夠再次見到薛小姐,很是高興。”
甄朱笑了笑,加快了些腳步:“再次見到譚先生,我也很高興。”
譚青麟停在原地,注視著甄朱的背影,忽然叫了她一聲,快步來到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薛小姐,借著今晚這個機會,我有幾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和薛小姐說。”
甄朱被他攔住去路,略微錯愕,抬臉看著他。
“薛小姐,其實在滬上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就有點看了出來,你和徐兄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我後來去查了下……”
他頓了一下,注視著她,目光坦然。
“很抱歉我這麼做,我知道這對你是種冒犯,但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查了下,得知原來最早你是她從川西老家帶出來的,你剛來天津的時候,還在徐公館住過一段日子。這就明白了。徐兄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子,薛小姐你更不用說,我可以毫不掩飾地告訴你,我也已經被你的魅力完全折服,何況你和徐兄有那樣一層淵源……”
他沉吟,踱了幾步,停下來。
“這話原本不該我說的,畢竟我沒有任何的立場。但我想,我們至少是朋友,對吧,所以,無論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也好,或者,我也不否認,是出於我自己的私心,我想告訴你,徐兄他是張效年的準女婿,即便沒有這一層關係,他們有師生之誼,提拔之恩,關係盤根錯節,不可能輕易分割清楚的。說實話,如果我預感沒錯,這一次張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徐兄是絕不可能將自己撇清幹係的。”
他望向甄朱。
“我向來不齒落井下石之事,但是你這次,不一樣。徐兄已有婚約在身,卻依舊和你牽連不清。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和你說的,但薛小姐,以你的條件和智慧——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認為你不是那種甘願屈小的人,所以,我怕你是為情所困,蒙蔽了雙眼,到最後越陷越深,受傷害的,隻是你自己。”
對於譚青麟這種出乎意料的坦白和直接,甄朱起先自然是驚訝的,沉默了片刻,說道:“謝謝譚先生的提醒,我心中有數。”
她朝他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薛小姐!”
譚青麟再次叫住了她,迎著她的目光說道:“徐兄固然很有魅力,但我譚青麟自問條件也並不比他差。我對薛小姐你是一見傾心,至滬上見麵之後,回去即便是用魂牽夢縈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津,除了為公,很大原因也是出於你。我沒有妻室,身上更無婚約,倘若有幸能夠得到薛小姐的垂青,將是我譚某人畢生之幸!”
甄朱想都沒想,下意識地立刻搖頭:“不不,請譚先生不要誤會,我更擔不起譚先生你這樣的看待……”
譚青麟目光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薛小姐,我並不是要你現在就答應……”
“嗬嗬,譚公子還真是有心人啊,她剛成了我妹妹,你這麼快就求愛了?”
前頭忽然傳來一個不無譏嘲的聲音。
甄朱抬眼,見石經綸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一手插兜,嘴裏叼了根牙簽,斜眼看著這邊,一臉的譏笑。
譚青麟打住,轉身,對石經綸笑了笑:“讓石公子見笑了。恐怕你不知道,我對薛小姐的傾慕,由來已久。”
石經綸扯了扯嘴,不置可否的表情,一口吐掉嘴裏叼著折斷了的牙簽,上來拉住甄朱的手,甩了甩下巴:“走吧,我帶你送客去。”
說完拉著甄朱,從譚青麟麵前走過。
因為電話一直打不通,甄朱牽掛著那邊,心情本就紛亂,被譚青麟關於徐致深和張效年關係的那段話給說的更加不安,再是譚青麟猝不及防的求愛,最後又來了個針鋒相對的石經綸,心裏更是煩惱,被拉著,朝看著自己的譚青麟略略點了點頭,也就走了過去。
……
當晚送客回來,甄朱回到房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她洗完澡,上了床,又打了一遍電話。
依舊沒人。
淩晨三點,不死心,再次打。
還是沒人。
甄朱這一晚徹底無眠了,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就不大好,唯恐被石夫人看出,特意稍稍往臉上抹了層淡淡腮紅,出來和石家人一起吃早飯,打過招呼,坐了下去,吃了一半,石經綸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坐下來又抱怨沒什麼可吃的,石督辦皺眉,看了他一眼,放下碗筷,拿起傭人送過來的報紙,翻了起來,忽然,咦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驚詫。
甄朱抬眼看向他。
“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因為最近那事鬧的厲害,石夫人問了聲。
“致深竟然發親筆函向社會各界致歉,說那晚上的開槍令,是他所下!”
石督辦啪的放下報紙,站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石夫人也嚇住了。
甄朱心口猛地一跳,急忙拿起一份報紙,飛快地瀏覽。
當天的各大報紙頭條,竟然真的都是徐致深親筆向公眾所書的一封致歉函,內容大意是說當夜情況失控,自己受總理院全權委托處理突然事件,原本應當妥善行事,但因為急於求成,加上當時不堪壓力,一時考慮不周,違背了總理院妥善解決事態的意願,倉促間下達了開火令。此次重大過錯,完全是他一人之過,鑒於造成的惡劣社會影響,他接受特別軍事法庭裁定的剝奪他一切軍職的判罰,同時引咎辭職,辭去國會和軍務院所擔任的一切行政職務,並特意手書此函,以十二萬分的懺悔向社會各界致歉,盼諒。
甄朱盯著報紙圖片上那個她曾見過的那個熟悉的署名,驚呆了。
石經綸瞥了眼甄朱。
“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張效年!他這是要把致深往死裏坑嗎!”
石督辦拍了下桌,匆匆起身。
甄朱放下報紙,跟了出去,站在客廳口,聽著他和北京那邊通話。
電話一直不通,大清早的就占線,也或許,是對方根本就無意去接,把個石督辦氣的摔了電話,直罵娘。
甄朱在廳口失神站了片刻,上班時間到了,壓下亂糟糟的情緒,和石夫人說了一聲,如常出了門。
這一天,她完全是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做事,勉強挨到下班,出來,看見石經綸的車停在門口,看見她出來,也沒說什麼,隻是打開車門,示意她上去。
這些天,他對甄朱原本有些冷淡,在石家碰見,也是愛理不理,像今天這樣自己開車來接她,倒是頭回。
甄朱疲累無比,上了車,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他送她回了石家,一路半句話全無,最後隻沉著臉,說了一句:“我去向你上司請個假,就說你不舒服,先休息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