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厚愛,微臣自當死而後已,以報皇家恩澤。”
這番話既肯定了延陵家在朝中依舊有著聲望,也順帶抬了延陵洵一把,眾人現在哪裏還記得方才關於“庶女”的鬧劇?
“嗯,那本宮先去父皇母後那裏了。”太子走之前,回頭衝著覓音點點頭,仿佛在與她說:“保重。”
覓音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說著:“謝謝。”
因著太子當眾肯定延陵家的那幾句話,延陵洵高興,回府之後便沒有找覓音的麻煩,反而著人找大夫給覓音的生母看了病。
一天傍晚,覓音捧著進宮夜宴那晚穿著的湖藍色繡蓮花暗紋的對襟襦裙,不禁想起了太子低沉的嗓音和溫潤的目光,除了母親,這些年來他是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人了吧。
這是,她眼前被一片陰影遮擋,下一刻她手中的衣裳就被奪走,覓音驚得站起,卻看到她的長姐延陵覓芯不懷好意地看著覓音。
“還給我。”覓音下意識的去搶。
覓芯卻沒有撒手的意思,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這個她從未當作過妹妹的覓音,“聽說你在宮廷夜宴上很出風頭,就連太子殿下都被你蠱惑過來替你說了話,沒看出來,你還真是不簡單啊!”
“我沒有。”
“你沒有?不要狡辯了,我都已經聽母親說了,你以為穿上一次新裙子,就代表你的身份與過去有所不同了嗎?嗬,我告訴你,你永遠都隻是一個妾室生的庶女,不要癡心妄想了。”
覓音死死扯著裙子的另一角,咬著嘴唇不說話。
“還不鬆手?怎麼,難道你以為你還有穿這裙子進宮的機會嗎?”覓芯嘴角露出鄙夷。
覓音扯著裙角的手突然僵住,是啊,自己當真是不會再有機會進宮了吧......也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了,是嗎?
見覓音手鬆開了,覓芯奪過襦裙,四下瞟了一圈後拿起桌上針織籃裏麵的尖子將那依舊嶄新的湖藍襦裙剪開了一個大口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覓音心痛的看著那條裙子,第一次向長姐質問。
“因為......”覓芯還在繼續一道一道的剪著裙子,“我要讓你認清,烏鴉,是永遠變不成鳳凰的!”
當那裙子終至看不出原樣之時,覓芯才心滿意足的將它丟在了地上,自己揚長而去。
覓音跪在地上捧著那一把殘破不堪的碎布,在長姐麵前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這便是自己的命運嗎?
從那之後,很久的一段時間裏,覓音都沒有再哭泣過,麵對嫡母長姐、勢力下人的刁難,她依舊全盤接受,而對於他人背後的奚落和嘲笑,她則不予理會,她的生母以為她這是認命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沒有認命,她是在等,等到有一天自己有能力帶給生母好的生活,不再這般受盡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