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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靜的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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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高照,繁星點點。

寂靜的月夜本是休眠的好時候,然而被圍困在遠山寺擁擠的寺廟內的眾人,卻惶惶不能入睡,因為他們生怕一閉眼,門外守衛的月宮仙女們,便會殺進來,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擠在寺廟裏的他們,也不敢出聲,因為他們與寺外潮水般的月宮大軍,僅有一牆之隔。薄薄的牆壁,經過方才激烈的混戰,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僅能為眾人提供一道形同虛設的屏障,再難阻斷廟裏透過牆上的孔洞,傳出去的光線和聲音。

噤若寒蟬的眾人,神經緊繃,麵色慘淡的擠在一起。靜的出奇的場麵,就好像廟裏的眾人,都是一具具逼真的蠟像一樣。

終於,忍不了藏在心中的顧慮的雲戡行,還是一吐為快,朗朗端正的話語,打破沉默的氛圍:“寂淨!方才你本有機會打敗顏小蝶,為何不動手!現在你放虎歸山,等她恢複了功力,該如何是好!”

重傷在身的寂淨,麵無表情。此刻的他,在冷峻的臉龐掩護下,正掙紮著同體內的紫炎邪功做殊死搏鬥。星星點點的紫炎,在他的體內上躥下跳,見縫插針。不甘消亡的火苗,貪婪的吞噬著寂淨體內,因被重創而四瀉、紊亂的內力,哪怕一星半點的內力,都能讓火星大小的紫炎,得以苟延,死灰複燃!而寂淨能做的,就隻能借助體內見心見性,無為而生的佛法真氣,驅趕、壓製著不安分的這把火,沒有絲毫內力的真氣,是目前唯一能暫時製約橫行肆虐的紫炎的手段了,因為就算是寂淨,也沒有辦法將紫炎徹底澆滅,除非他的內力消失,或者等這把火燒完。可是,無論體內的紫炎如何消滅,帶給自己的結果,都是要死。此時,麵對雲戡行的責問,寂淨抬起頭,平靜的望了一眼雲戡行,他那對深邃明亮的雙眼之中,似乎包含著千言萬語,又似乎是除了漆黑的眸子外空無一物。一言不發的他,接著深深垂下了頭,依舊暗中調養著真氣。

“要是紀某推測的沒錯的話,雖然寂淨大師出手留有餘地,也隻怕那月宮宮主,受的傷也不會輕吧。”紀無傷偷瞄了一眼深埋垂頭的寂淨,見他無動於衷的坐在地上,紀無傷眉角一揚,進一步加重了說話的口氣,緩中帶急的說道:“現在趁月宮宮主身受重傷,我們應該趁熱打鐵,反守為攻才是。有寂淨大師在場,還有雲大俠的雲門相助,我等齊心戮力,消滅月宮、豈不易如反掌!”

紀無傷的一席話,頓時征得了滿場激烈的響應。先前死氣沉沉的廟內,此時如同鐵鍋煮水,沸反盈天。畏手畏腳的眾人,在紀無傷的提議下,顧不得門外就站著密密麻麻的月宮大軍,紛紛言辭熱烈的議論了起來。

“對啊!雖然咱們人少,不過咱們占著先機啊。月宮這幫女人沒有她們宮主的命令,不敢動手,此時,不正是反擊的好機會嘛!兵法講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咱們現在衝出去,殺她們個措手不及,打開一條通路,下山聯手其他同道,再殺她個回馬槍。一來一回,準保將月宮消滅幹淨。”關刀幫的幫主關大洪,趁著紀無傷提議的間隙,果斷獻計獻策,應聲支援道。

關大洪話音剛落,這時,依著牆角斜立的一位,短褲齊膝、小腿外露,腿上肌肉橫飛、結實粗壯的漢子,也低著聲音,應聲說道:“紀堂主所言極是。寂淨,你都已經打贏了那個女魔頭,我們應該乘勝追擊才是。”此人衣衫樸素,麵貌平常,乍一看,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然而他卻是素有“北腿斷流”之稱的北腿張——張鐵騎。傳聞他的腿法快中有慢,收放自如,力道沉穩,穩而又狠!紮實的腿功,勁力無窮,威力之大,能斷開江流,故而,也就為他博得了“北腿斷流”的美名。

“就是,明明打了個勝仗,現在卻像是打了敗仗的熊樣!被一幫娘們憋在這破廟裏,這算哪門子的事啊!”說話之人,蹲在地上,一邊說著,一邊用拳頭狠狠的砸著地麵。不一會,便在地上砸出了深深淺淺的坑來。眼前這個性格暴躁、一臉不快的家夥,就是一雙鐵拳打遍天下,被人稱為“南拳穿山”的南拳王——王飛常。

先前默默無聞的大人物們,如今走上台前,搖身一變,竟成了主持大局的正道盟主。可笑的是,此情景,各路豪傑,齊聚一堂,卻隻能委身遠山寺的小廟內,不敢出門迎敵,唯有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嚷嚷著,煞有正人君子、坦蕩大度隻動口不動手的做派。繁雜的吵鬧聲和爭論聲,充斥著寺廟裏的每一個角落,清淨的佛門,儼然變成了一座喧鬧的菜市,叫門外滿目鄙夷的月宮仙女們,紛紛側頭探望,掩麵偷笑。然而身居其中的寂淨,卻不為眼前的亂象所動搖,依舊專心運功療傷。他的傷,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當務之急,他必須趕在眾人還有顏小蝶覺察之前,將體內為禍的紫炎驅逐出去,不然,一旦自己的傷情暴露,被月宮探明,那麼遠山寺還有各派眾人,都將性命不保!

此時,狡詐的紀無傷,見眾人群情激昂,一個個摩拳擦掌,擺出一副似乎要和月宮決一死戰的架勢,暗中竊喜,趕忙趁勢呼籲:“還請寂淨大師不要猶豫,帶領我們殲滅月宮!為武林除害!”他的話,正和眾人心意,結果自然是一呼百應。眾人也跟著齊聲高呼道:“殲滅月宮,為武林除害!”

然而,麵對眾人的呼聲,寂淨卻充耳不聞,除了暗中調養著真氣外,別無他顧。剛才顏小蝶的突襲,著實讓他始料未及。如今,雖有佛法真氣護體,保住了自己的心脈不受紫炎的灼燒之苦,但身重紫炎邪功的他,不敢妄動內力,隻有先借助佛法真氣,暫時鎮壓著體內的邪惡紫炎。此刻此刻,正是自己體內的真氣,與垂死掙紮的零星火苗較量的緊要關頭!若是稍有差池,不但自己一身內力,會被這邪惡的紫炎所吞噬幹淨,恐怕自己的性命也會不保!但是,體內隻要有內力存在,紫炎就不會消失,就算一時間被強行遏製住了,也隻是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如果自己再動用內力的話,必然會勾起更窮凶極惡的紫炎,隻怕到那個時候,連自己的佛法真氣也壓製不了。

寂淨被顏小蝶偷襲得手,人前卻裝出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估計是重傷在身,不敢暴露!隻怕他現在自保都難,應該不是我的對手。而顏小蝶中了寂淨的萬佛朝宗,這麼久沒有動靜,隻是讓手下守在門外,不敢輕舉妄動,看來,八成也是傷的不輕!眼下,也就一個雲門礙事,不過雲戡行此人心直胸寬,沒有手段,也不足畏懼。十數載苦等,今天,就是我一展宏圖的大好時機。遠山寺、月宮,今夜,我就要你們永遠消失!一個可怕的想法一閃而過,隻在想出惡毒之計的人的嘴角上,留下了一道似隱似現的奸笑。這個人很快就收起了得意的暗笑,他那張白淨的臉上,又匆匆換上了憂慮的神色。

沒有人能覺察出他——紀無傷,憂慮的神情下,內心真實又可怕的想法。在場的人,都是一臉焦急和憂愁,他們在等寂淨開口,在等寂淨出手。此時,月宮的大軍就在門外,自己的性命已握在他人手中,朝不保夕,誰還有心思想的別呢?所以,估計誰也猜不透,也懶得猜紀無傷在想什麼。隻見他眉頭緊鎖,似乎是在為什麼事犯難。該怎麼做呢?絞盡腦汁的紀無傷,突然看到了一個人,讓他頓時有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一條毒計,隨之湧上心頭!

“各位!此人乃月宮之人,又是月宮宮主的侄子!如今落在我們手中,不正好是天賜的良機麼!”說著,紀無傷一把抓起滿身重傷的陸劍痕,推到眾人眼前。武功被廢,身受重創的陸劍痕,甚至經不起紀無傷看似輕易的一推,顫抖的腿劇烈的左搖右晃過後,便隨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眾人見到趴在地上,形同廢人的陸劍痕,卻不敢貿然動武。狼狽不堪的陸劍痕,此刻就像一條喪家犬,隻能任人奚落、唾棄、痛打,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出言不遜,哪怕是向他吐出一個難聽的字眼。他們不敢動,因為他們害怕一動手,月宮宮主顏小蝶,又會毫無征兆的從天而降,像對付上官虹那樣對付自己。所以隻好一個個瞪著凶神惡煞的眼神,將千言萬語的惡毒咒罵,凝成眼中無形的刀刃,怒視著陸劍痕,企圖將他千刀萬剮。

眾人凶惡的眼神,如陰森的鬼府,甚至比鬼府中最凶惡的厲鬼還要可怕。然而武功盡失的陸劍痕,卻泰然自若,不卑不亢。趴在在眾人身前的他,掙紮著扶著牆,緩緩站起。汙血和泥垢沾滿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懼的神情。

“你這個卑鄙小人,有本事,你去找我姑姑打一場。”陸劍痕喘著沉重的粗氣,直直的盯著紀無傷,有氣無力的說道。

紀無傷斜視著眼前的陸劍痕,不急不忙的說道:“對付你姑姑這種大奸大惡的魔頭,就要用大奸大惡的手段。”說著,手如快電,竄出衣袖,重重的拍在陸劍痕胸前。來勢匆匆的一掌,叫人眼前一晃,就見陸劍痕猛地噴出一口濃血,接著沉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紀無傷!你幹什麼!”傷勢未愈的寂清,見紀無傷一掌拍傷陸劍痕,以為他要趁人之危,再取陸劍痕性命!慌亂當中,顧不得個人傷情,趕忙衝到兩人之間,橫著手中沉沉的鐵禪杖,怒目瞪著眼前,一臉無辜神情的紀無傷。

“大師息怒,紀某不過是算筆賬,看看秤砣的這頭,是這小子要緊,還是眾位的命重要。”麵對怒氣冒湧的寂清,紀無傷似笑非笑,冷笑中又帶著威脅的口吻,從容說道。

“紀無傷,你是說拿這孩子當籌碼,來要挾顏小蝶?這種行為,恐怕不妥吧!”雲戡行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裏,卻對紀無傷這種卑鄙的小人行徑,深惡痛絕。換做往常,雲戡行一定會住持正義,駁斥紀無傷的卑劣手段,隻是如今,礙於眼前形勢所逼,一向正氣不移的雲戡行,也隻好見怪不怪、隱忍不發。

“怎麼了雲門主?這月宮的奸邪惡黨,還有什麼值得可憐麼?他可是殺了遠山寺上下數百條人命的凶手,何況上官幫主還有寂空大師也都是因他而死。今夜,若不是寂淨大師大義滅親,不知道在場的眾位,還有多少要死這個殺人不眨的惡賊手裏,這種人死不足惜,拿他來保全我們的安危,有什麼不妥麼!”

紀無傷很會審時度勢。深諳人心的他一語既出,立馬駁的雲戡行麵紅耳赤,無言以對。正氣浩然的雲戡行,縱然看不慣紀無傷的行事手段,卻無法否定紀無傷說的話。的確,眾人千裏迢迢,跋山涉水的連夜趕來,不就是為了替遠山寺解圍,消滅這個殺人魔王的麼!如今落入圈套,成了月宮宮主顏小蝶的甕中之鱉,眾人要想活下去,陸劍痕恐怕是唯一的希望!雖然他隻是個孩子,雖然他不是那種殺人成性,作惡多端的惡賊,隻是眼下,這個孩子,不得不接受成為眾人活命的籌碼的現實。可憐的孩子,他的命運,已由不得他掌控了。

“卑鄙小人!要殺便殺,想拿我去要挾我姑姑,休想!”陸劍痕說著,突然將一口含著汙血的口水,啐到了紀無傷臉上。

可是擦去了臉上的汙血,紀無傷卻不動怒。隻是又從地上將陸劍痕提起,拖著他徐徐走到寂淨身前,畢恭畢敬的說道:“大師,雖然月宮宮主不是您的對手,不過月宮人多勢眾,也不易對付。恐怕能讓月宮退兵的,也就是這個惡徒了。畢竟月宮宮主是他的親姑姑,如今他落在我們手裏,月宮肯定上下大亂,不敢妄動。我們要想活命,隻有拿他牽製月宮宮主才行!但是憑我們這些武功低微的人,怎敢擅作主張,不如大師您,帶著這個惡徒去找月宮宮主談談如何?憑您的武功,加上這個籌碼,月宮還不乖乖投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