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清第二天出現在許靈迦麵前已經是精神奕奕的樣子，哪怕和許靈迦呆在一起的時間，他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痛疼，但他還是笑得出來。
兩人今天去巡視工廠的建設，來到沉浸的瘋人院，許靈迦心中萬分複雜。
如今的瘋人院已經沒有人了，院子裏雜草重生，許靈迦望著三樓的一個窗戶出神。
沈元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眸又染上一秒疼苦，她看得那間房是曾經關押她和外婆的地方。
許靈迦繼續往裏走，卻被不小心竄出來的野貓嚇得差點差點摔倒——
“小心！”
身後的沈元清立即扶住了他，之後又馬上放開了她，沒有一點逾距，許靈迦詫異瞟了他一眼。
沈元清壓下心中的貪念，苦笑說：“這地方四年前就荒廢了，難免有些流浪貓，不用害怕。”
許靈迦點了點頭，心理的情緒更是複雜，沈元清現在這樣，好像是又恢複了最開始的紳士。
按理說，不發瘋的沈元清是她願意見到的，可不知不為什麼，她總覺得現在沈元清的氣質有些奇怪。
又聽他說：“這世上有很多人會做錯事，有的錯的多，有的錯的少，你說他們死後懺悔，會得到原諒嗎？”
許靈迦步子一頓，她朝沈元清望去，可他隻靜靜望著她，並不像是迂回求原諒的模樣，更像是無意間的感慨。
“我不知道。”她越來越覺得這幾天的沈元清奇怪了。
許靈迦定了定神，轉移話題說：“我看多合同了，工廠的後續都交給我來負責，你不參與？”
沈元清溫和一笑，說：“嗯，那時我可能……不在這裏了。”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忍住擁抱她的衝動。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一輩子留在她身邊。
可他知道，她不願。
可能是上天覺得他作惡太多，所以幹脆收回了他“以後”的機會。
“那你忙你的，等忙完了，我們在聊其他。”
“好。”
他笑的有多溫和，心就痛的有多厲害。
離開瘋人院的大門，許靈迦心中的那股壓抑才緩和了一點，突然聽沈元清問：“靈迦，是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有靈魂？”
許靈迦一愣，接著搖了搖頭，又說：“我不知道。”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路珊顏的身體裏活過來，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出去不會有人信，就連許靈迦自己也迷茫。
沈元清沒再追問下去，隻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似乎能又靈魂。”
那樣，他就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算她不知道也沒有關係。
許靈迦頭一次見到沈元清這麼感性，回頭笑說：“對你來說，死還很遙遠，花心思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做什麼？”
沈元清忍著悲傷，壓製著翻湧的哀痛，半響才艱難說出：“我隻是好奇。”
她不知道，於他而言，死幾乎就在下一秒。
默默做好這一切，隻希望能有個贖罪的機會。
他將一切罪責咽下去，隻希望臨死之時，能得她一個原諒。
靈迦，到那時，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