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春雨纏綿,卻不想夏日裏下起雨來,也是這樣纏纏綿綿,久不停歇。
本以為一日光景便會放晴的氣,硬是拖了快三日才有要停下的趨勢。
霏霏細雨在傍晚時分漸漸停住,華京城裏見到了三日以來難得的一點晴光。
可惜,色很快便黑了下去,這一點晴光,便也隱匿了蹤跡,消失不見了。
好在,也快到用晚膳的時辰了,家家戶戶都忙著做晚膳,也沒人對著外麵擦黑的際唏噓。
一切看起來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宮中,神龍殿內。
二皇子墨凜正跪在正殿裏抄經祈福,隻要過了今夜,他就算“功德圓滿”了。
申時過半,禦膳房的宮人送來素齋,墨凜簡單用了些,便讓人撤下去了。
有內侍捧著茶水來伺候他漱口,墨凜接過茶盞,含了口茶水,漱口完畢,又將茶盞放到太監手上的托盤中。
茶盞放下的一瞬間,發出了輕輕的響聲,便聽那低著頭的太監忽然低聲道:“戌時末。”
墨凜放在茶盞上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輕輕地點了下茶杯邊緣。
內侍見了之後,便躬身行了一禮,退下去了。
墨凜歇了一會兒,又回到正殿跪下抄經。
他的字寫得很好,處處透著內斂而規整的意味,並不張揚。
都字如其人,墨凜的字正如他這個人一樣,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的“規矩”勁兒,為此,墨凜沒少苦練。
他喜歡在祈陽帝,還有眾朝臣麵前表現得沒有野心。
因為隻有這樣,別人才會對他放鬆警惕,才不會防備他。
他隱忍籌謀了這麼多年,今夜,終於要見分曉了。
墨凜下筆更加沉穩,每一句經文都顯示出他心底的“虔誠”,他期盼了多年的一,終於來了。
若是沒有什麼差錯,今夜,父皇的毒便要支撐不住,李家趁機造反,而他,則會在關鍵時刻不顧一切的救駕。
屆時,父皇彌留之際,必然會將皇位傳給他。
李儀所謂的“黑白”都讓自己做主,不過是一句搪塞罷了,他不會蠢到真的去相信那個老狐狸。
他想要借自己的手改朝換代,卻也不看看,自己是否真是他鼓掌間那個聽話的玩物!
不知何時,又起風了,墨凜聽著殿外的呼嘯聲,漸漸地加快了下筆的動作,不消一會兒,一篇佛經便被他抄寫好了。
旁邊服侍的內侍見狀忙將他抄好的佛經拿到另一邊晾幹墨跡。
偌大的神龍殿內,一時間隻有燈火燃燒的聲音,和紙張摩挲的聲音。
時辰一點一滴地過去,整座皇宮似乎比任何一都要寂靜。
直到酉時一刻,太極殿忽然忙亂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端瑾王爺帶著一幹重臣突然入了宮。
除了突發急病的右相李儀,還有一直稱病不出的吏部尚書趙光,其餘的閣老還有重臣都到了。
自祈陽帝病重以來,這是他們第二次被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