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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不會離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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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禹航快要死了。

他快要死了……

猩紅的鮮血自那穿透身體的子彈孔中源源不絕地淌出來,在他身子底下越積越多,鋪了厚厚一層,並緩緩漫延著……而他隻能躺在那裏眼睜睜看著,摸了一把,摸到的是滿手的黏稠,血紅色和肌膚的顏色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反差,刺激著秦芳薇的眼球。

這一刻,她赫然發現,自己的心髒就像被千萬支箭射中了一般,疼痛感鋪天蓋地般襲來……

她想衝過去,嘴裏叫著,心裏想著手機在哪兒,她必須打急救電話,必須送傅禹航去醫院,可她的手被人牢牢架住了,身子被野蠻地拉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逼著她往門外走去。

隻有進氣的傅禹航,看到他們要將她帶走,拚了命似的爬著,雙手在地上印出了一道道血印子,他想過來救她,可是力量正從他身體裏消失……

她不肯走,牢牢地抓著門把手,望著他,叫著他。

可他倒下了,眼神痛苦而絕望,手高高揚起,最後又緩緩垂了下去。

他渾身顫抖,嘴裏冒出了血水……

這是要不行了!

他難逃一死了!

“別死,別死,別死……”

秦芳薇驚恐地大叫著,淚水不停從眼睛裏湧出來,心如刀割,濃濃的絕望淹沒了她……

……

巨大的痛楚逼迫著她,瘋狂的一聲慘叫後,她眼一睜,畫麵一變,映入眼簾的不是傅禹航橫屍當場的畫麵,而是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天花板,上麵嵌著一盞巧奪天工的水晶燈……

她轉動著頭顱,覺得這房間好大,昏暗的環境中,一切皆無比陌生。

這是哪裏?

她想著,眼睛裏有淚水絲絲縷縷地滲出來,那種失去至親的疼痛還在胸膛裏亂竄,就好像那些畫麵都是剛剛發生過的事實。

可事實上呢?

她抹掉了眼淚,坐起,深呼吸,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而後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捏得有點重,疼呢,這不是夢,而剛剛,她隻是在做夢。

可是,她不是中彈了嗎?

本能地,她往自己中彈的地方摸了過去,沒傷口,連疤都沒有。

終於,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隻是夢。

咦,這是不是代表傅禹航也沒事?

她左右環顧後,發現這張歐式大床上隻有自己一個人,心下不免又生起了擔憂。

他呢?

怎不見他?

她急急忙忙下了床,地上鋪著雪白雪白的地毯,軟軟的,踩上去十分舒服,床邊還放著一雙女式拖鞋,顯然是為她準備的。

她不客氣地穿上了,很合腳。

而後,她去把黑絲絨製作的華麗窗簾拉開,當明亮的光線照射進眼裏,她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陽光溫柔無比地落在她身上,她很快就體驗到了暖暖的感覺。

再次睜開眼時,她被眼前的巨大花園給震驚到了。

是的,那是一個大花園,各種各樣的花都有,在春天這樣一個色彩斑斕的季節裏,姹紫嫣紅的群芳競相開放。而遠處,則是一座又一座歐式別墅。

按照建築物坐北朝南的格局來看,此刻應是清晨,也就是說,她已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足足昏睡了十幾個小時。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裏是哪兒啊?

她摸了摸額頭,確定自己沒發燒,也沒看花眼。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開門聲。

她忙轉身,一個看上去像用人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微笑道:“小姐,您醒了?休息得還好嗎?”

來人說的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

“這裏是哪裏?你又是誰?”

房內有了充足的陽光之後,她赫然發現,目光所及,處處盡顯精致。這房間,不僅大,而且布置得美輪美奐,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主人的獨特品位。

可她沒空理會這些,而是第一時間道出了心頭的困惑。

“這裏是冬宮一號。我是這裏的管家峨眉,你可以叫我眉姐。”峨眉恭敬地回答,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感覺是個好脾氣的女人。

“東宮?在拍古裝戲嗎?”

居然還冒出了一個東宮來?

峨眉聞言不覺莞爾一笑,忙擺手道:“不是東西的東,是秋冬的冬。冬宮是這邊最高端的別墅園區。這裏是一號,是全別墅區最華麗、占地麵積最大的園子……”

秦芳薇轉了一下眼珠子,好吧,細一想,其實她有聽說過的。這個別墅區十幾年前就很有名了,設計者是一個外國華僑。後來冬宮的房子被炒成了天價,非有錢人買不起。

換言之,這是富人區,是上流社會的一個縮影。

可這與她無關。

“我怎麼會在這裏?還有,傅禹航呢?”

繞過這個女人,秦芳薇往外走,一出門,又一呆:金色的浮雕,水晶製的燈具,光可鑒人的地麵,布局得當的花木……尊貴之氣鋪天蓋地而來……

秦芳薇是搞建築的,太了解建築這個領域的各種價碼,從裏到外,囊括各種園藝設計,以及各種軟裝修,她清楚得如數家珍。對於各種國際名牌,她也能倒背如流。今天,世界一流的物件在這裏齊集了……知名的品牌,外加標新立異的設計,令這座別墅呈現出了非一般的奢華美……

這可不是一般有錢人享受得起的,這家主人到底是哪位啊?

“小姐,這裏沒有你要找的傅禹航。”

峨眉從裏麵追了出來。

“那我昨天是怎麼來的?”

她並不打算毫無意義地去各個房間裏尋找,對方說沒有,那肯定是沒有,對方不像是在說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擅長演戲,比如說之前那個冒牌貨,可把她騙慘了。看來往後在識人方麵,她一定要和傅禹航好好學一學。

“是故少帶你回來的。”

對方提到了一個名字,故少,看樣子,這人是個關鍵。

“誰是故少?”秦芳薇又發出一問。

“我是。”

一道清亮的嗓音在房內響了起來。

她頓時轉身,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那是一個青年男子:淺色毛衣、米色休閑褲,雙手插袋,一身的居家味道,麵色白淨,五官俊氣,眼神犀利,即便含笑,那氣勢依舊是銳不可當的。那渾身的氣勢表明,溫潤如玉和殺伐決斷兩者是可以兼容的。此人是個厲害角色,但他又不是衝進假燕鈴的房子,用槍對著她和傅禹航的那三人之一。

好奇怪,怎麼又冒出這麼一號人物來?

她不認識啊!

“你又是誰?”秦芳薇盯著他問。

沒傷害她,也沒將她扔到有老鼠、臭蟲的犄角旮旯裏,足以證明對方對她沒有惡意。

“我叫阿故。”

男子緩緩走近。

“你好,我想知道是你救了我,還是你綁了我。為什麼我會在這裏?還有,我老公呢?”

她又一次提到了傅禹航的下落,心下很擔憂他現在的處境。

這份牽掛,令男子的目光暗閃了一番,也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傅先生現在很安全。隻要你好好配合,他會得到禮遇。至於你為什麼在這裏……”他微微一笑,唇紅齒白,瞧著頗為親切,“不如這樣,你先去洗個澡,換件衣裳,然後下樓吃份早餐。我呢,現在想出去散散步,回頭我們再好好聊。祝你有一個愉快的早餐時間。”

一欠身,他便優雅地離開了。

秦芳薇沒有再叫住他。

既來之則安之,在陌生的環境當中,浮躁是一大禁忌,善於觀察、巧於應對才是該有的作為。

“小姐,請……”

峨眉對著房門示意了一下。

秦芳薇隻能折了回去,峨眉隨後跟進了屋,說:“小姐,這裏是衣帽間,您想換一身怎麼樣的衣服?”

呃,什麼意思?還能自己挑衣服穿?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峨眉走在前,秦芳薇隻得跟過去,但見峨眉將一道暗門往邊上一拉,一個偌大的衣帽間就呈現了出來,那麵積大到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這這這……這是衣帽間嗎?

麵積也太大了吧!至少有八十平方米!

要是將它隔開,那就是普通小戶人家一套房啊!

用這麼大的衣帽間,她看著怎麼覺得這是開精品服裝店的呀!

“這裏是居家服,這裏是運動服,這裏是OL白領風格,這裏是禮服……我覺得這一身很居家,小姐可以試試……”

峨眉給她挑了一身淺米色的居家服,不管是顏色還是質地都很不錯,上麵還帶有標牌—全新的。

這是誰的衣帽間?夠奢華的。

“不經女主人同意就借用人家的新衣,這合適嗎?”

秦芳薇沒接。

她不是一個虛榮的人,不是自己的,衣服再好看、再美,她也不會占為己有。養父教過她:不問而取,那便是盜。

峨眉一怔,不覺掩嘴笑了。

“你笑什麼?”

笑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傻小姐,這裏的一切本來就是故少幫您準備的,全是按著您的尺碼購置的,怎麼就不合適了?”

秦芳薇:“……”

她不想表示驚訝都不行了!

她愣在那裏,萬分想不通:那個陌生男子為什麼要給她準備這麼多的衣服?

峨眉則笑著將她推進了浴室,其他一句都沒解釋。

而後,才回過神的她又愣住了:浴室也大得離譜,足有她家一個主臥那般大,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滿園的風景。

“這裏裝的是隱形玻璃,外麵是看不到裏麵的,小姐若需要把窗簾拉起來的話,直接按浴缸邊上的控製鍵就可以了。還有,小姐是淋浴還是坐浴?坐浴的話,我來幫您放水,這邊有玫瑰花瓣,還有浴精;淋浴的話,請到這邊……”

峨眉盡心盡職地介紹著浴室的各個功能。

“呃,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眉姐,你……你先出去吧……”

她把人轟了出去,而後拍了拍臉,確定這真不是在做夢,可這裏比五星級酒店還要奢華,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啊,自己這是遭遇什麼奇遇了呀?太不可思議了!

待她洗完澡,打理清爽幹淨出來時,峨眉就在門口候著,笑著道:“餐廳在這邊,請跟我來……”

“就……就穿拖鞋過去嗎?”

她醒來就沒見過她的鞋,一直穿著拖鞋,在房裏這麼穿沒關係,可跑到樓下還這麼穿,太奇怪,這裏又不是自己家。

“稍等。”

峨眉馬上去衣帽間取了一雙居家鞋過來,白色的,很輕便,和她的衣服很搭。

“謝謝。”她禮貌地道謝。

“小姐客氣了。”

溫溫婉婉的峨眉說完轉頭往外而去。

秦芳薇緊隨其後。

沿著寬寬的旋轉樓梯而下,樓下餐廳裏的餐桌上放滿了精致的美食,量都不多,但種類豐富,色香味俱全,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濃濃的食物香味。

“不知小姐愛吃什麼,我就讓廚房都做了一點,小姐先嚐嚐,往後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您可以和廚師說……”

秦芳薇又呆了呆:什麼叫往後啊?還能使喚廚師?這到底什麼情況?

她吃了一點,腦子轉啊轉—醒來後的她,一再被眼前的狀況驚到沒辦法正常地思考。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冬宮是哪個集團開發的高端樓盤?

是了是了,她眼睛跟著一亮,那是歐紀開發的。

也就是說……

“眉姐,這裏的主人是不是姓歐陽?”把嘴裏的食物咽下之後,她急忙問。

“對……”那個清亮的男音再次響了起來。秦芳薇看向聲音來源地,那個叫阿故的男子款款從門外而來,手上捧著一束剛剛摘下的鮮花,說道,“我叫歐陽故,今年三十歲,是歐陽家領養的孩子,一直歸在歐陽彥的名下,是祖母替父親領養的兒子。而你,你真正的名字應該叫歐陽芳薇,生來就該成為這裏的少主人……”

她剛站起身,那個男人就將手上的花送到了她的麵前。他笑得溫潤如玉,說:“歐陽芳薇,哦,不,這樣太見外了,我應該叫你一聲二妹的……二妹,歡迎你回家……”

歐陽故?

聽到這個名字,她心下微微一驚。雖然她不在商圈混,雖然她隻是一名小小的設計師,但是,這個人的名字還是如雷貫耳的:歐陽家的孩子,十二歲被領養,十八歲考進劍橋,二十二歲進公司,二十四歲接任歐紀集團總監一職,二十八歲成為集團代CEO,才智過人,身家過億,活脫脫一顆在商界冉冉升起的明星,未婚,個性低調不張揚,是很多名門夫人眼裏最中意的女婿人選。

至於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全是索娜說的。索娜是富家小姐,在那圈子裏有的是熟人,對於圈子裏的名流紳士最是了解。

對於這個歐陽故,她曾豎起大拇指讚過:“這男人是股清流,鄧溯當年要是不出事,和他肯定是圈內兩個足以相提並論的風雲人物。”

可惜秦芳薇沒見過這個人,人家低調到網上都尋不到任何照片。

想不到啊,他竟是如此一個雋秀迷人的男子,一身清貴,耀眼之極,怪不得連挑剔的索娜都說:“這男人不賴,可惜不是我的菜。”

她當初聽的時候隻是當新聞聽聽的,怎能想到,若幹年後,這個男人會成為她的“哥哥”?

人生啊,怎麼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轉折!

她驚住,又環顧了一圈這漂亮的房子,實在沒辦法將這個地方和家聯係到一起—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隻為富貴之人服務的高端酒店。

“怎麼了?嚇到了?”歐陽故笑意融融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