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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死國群屍(2 / 3)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托了一下老頭,單手指著白霧中一處朦朦朧朧的建築說,“就是那個吧,我記得附近隻有這一棟高樓。”

我眯眼一瞧,果然是事先說好的三層小樓,招呼了一聲急忙跑上前去。王清正並不知道我剛才發現了破碎的背包,還怪我不仗義。我內心十分急躁,生怕Shirley楊他們遇上麻煩,眼見著集合的地點近在麵前,建築內一片漆黑,我趕緊扭開手電,四處尋找他們的身影。可到處都被黑暗和寂靜所籠罩,透著一股懾人的寒氣。我的心頓時跳得更快了,也不等身後的兩人,立刻朝屋子的更深處尋找。才走了兩步就聽見前頭有響動,我快步上前,忽然一道光從前頭射了出來,當頭一照,我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

“你可算來了,想死我們了。”胖子咋咋呼呼地從門框裏跨了出來,“你再不回來,Shirley楊就要急瘋了。”

“她人呢?”我四下一掃,沒有見到Shirley楊的人影,忙問他下落。

“屋裏窩著呢。你猜我們找到什麼東西了?”

“先別管那個。有人受傷了,咱們出去搭把手。”

胖子皺著眉頭說:“這地底下就我們三個,剩下的……算不上朋友吧?”

我沒想到胖子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可王浦元傷成那樣,如果丟下他們祖孫,無異於間接害人。胖子見我不說話,“嘿”了一聲:“怎麼著,還真叫我猜中了?老王八?”

我說:“老頭兒腿傷了,自己必然出不去。這事可大可小,我尊重你的決定。”胖子愣了一下,撓撓腦袋說:“林芳的事我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乘人之危的事咱不能幹,要不然跟這群萬惡的資本家還有什麼區別。”

這時,屋子外邊響起了王清正的叫聲,他扯著嗓子喊道:“胡八一,出來幫忙。太黑了,看不見路。”

“媽的,這小王八蛋,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使喚人。”胖子笑罵了一句,然後對我說,“你去找Shirley楊吧,我去接他們。”

我想起胖子剛才說他們似乎在屋子裏找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答了聲“好”就一頭鑽進了三道門裏,將王家祖孫的事留給胖子處理。

走到屋子的最裏頭,眼前忽然就沒路了,這時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過去一看才發現,在小屋左側有一截極為隱蔽的樓梯,我拍拍腦袋,這明明就是三層高的建築,我怎麼早沒想到還有樓梯。我試著踩了兩腳,木頭還算結實,不至於忽然塌方。爬到頂端伸頭一看,二樓比底下還要空曠,反正我手電所及之處沒有找到任何物件。反身上樓之後也沒見著Shirley楊,我心說難道還得繼續往上爬,她跑到樓頂上去了?

二樓布滿了灰塵,角落裏的蜘蛛網恨不得將整片屋子都劃進自己的地盤。我看了看地上,發現了一大串雜亂無章的腳印,一直沿著木質的地板朝著屋子另一頭鋪展開來,想來應該是Shirley楊和胖子留下的。我順著地上的腳印朝前走了兩步,果然看見一截樓梯孤零零地藏在黑暗之中。我迅速地爬上了三樓,還沒到頂上就聽見嘎吱嘎吱的腳步聲。我喊了一聲,很快就聽見Shirley楊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老胡?真的是你!”

“笑話,不是我還能是誰?”

Shirley楊的手從樓梯上頭伸了下來,笑著說:“你再不回來,我們可準備去粽子堆裏救人了。”

我拉住她的手,使勁一握,大跨步地上了頂樓。三樓與底下幾層相比明顯矮了許多,邊角處沒有門窗,一排木質的柵欄突兀地將小樓與外界隔離開來。我剛上去就發現高度不對,隻能彎著腰站,心想難道是因為古人發育不好,才會修出這種憋屈的樓來。Shirley楊也微微低著頭,她指著靠近柵欄口的地方說:“你過來瞧瞧,這是我們發現的東西。”

我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具半開的棺材,封棺的木板早就爛透了,隻剩半截棺材蓋半掩半合地耷拉在上邊。我信手推了一把,發現裏頭散著一堆早就發黑的骨頭。

“他運氣實在不好,我看這副棺材早就被人打開過,屍體一直暴露在空氣中不斷地氧化,這才有了今天我們看見的這副模樣。”Shirley楊分析說,“種種跡象表明,這座墳早就被人挖過,可奇怪的是,隨葬品一樣不缺,就連我們眼前的這副樓中棺也隻是被撬開而已。”

我舉著手電仔細分辨起棺中的屍體,發現正如她所說的,早就散落得幹幹淨淨,實在無法想象原先的麵貌,透過骨頭間的縫隙還能清楚地看到屍體底下鋪撒的禮器。我問她:“胖子怎麼轉性了,擱到嘴邊的肉他居然不吃?”

Shirley楊說:“忙著去底下接應你,棺材裏的東西他可一點兒沒動。”

我聽了頗為感動,心想還是自己兄弟靠譜,抵住了金錢的誘惑。Shirley楊繼續說道:“我剛才在上邊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霧氣已經逐漸散了。這地方修得高、看得遠。你瞧,原先圍滿了粽子,現在似乎變得異常安靜。”

我湊到柵欄口朝窗外望去,這才發現就在剛才忙於逃命的途中,四周的霧氣已經變得稀薄起來,我甚至能看見遠處的城牆,那是我們當初躲避洪水的小碉堡。如果能順利到達那裏,離出口就不遠了。

Shirley楊大概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她信心十足道:“看來當初選擇丟棄金鼎是一項正確的選擇。有些東西命中注定不該流落到外邊的世界。”

我說:“你講話的調調兒越來越酸了。既然外頭的情況開始好轉,咱們抓緊時間脫身才是。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我在半道上還撿了兩個活寶,這一路有得受了。”

Shirley楊倒不吃驚,問我是不是王家那兩個人。我點點頭:“楊參謀果然聰明。王浦元傷得不輕,要是留在這裏,那也離死不遠了。”我怕Shirley楊因為林芳的事心存顧忌,故意將老頭子的情況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番。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反倒擔憂道:“胖子跟他們單獨相處,不會出問題吧?”

“那咱可操不起這心。要是出事,也是他王浦元自作自受。哎,你還別說,我們上來有一段時間了,下邊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趕緊下去看看,萬一真打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和Shirley楊來到一樓,發現四周靜得出奇。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了個手勢。我和她分左右兩路,緊貼著牆壁朝門口靠了上去。我試探著伸頭看了一眼,目測之下,外頭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我隨即大步衝了出去,左右巡視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他們三人的影子。Shirley楊迅速地跑到屋子後頭轉了一圈,回來之後臉色微白:“一個人都沒有。你確定他們兩個進來了?”

“他們進沒進屋我不知道,可我親眼看見胖子去接人了。”依胖子的性格,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這裏頭肯定出了什麼問題。我說:“一樓還有其他屋子,先找找。”Shirley楊一馬當先,衝在我前頭進了屋。我才追上去沒幾步,就見她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以為她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急忙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噓!”她一把將我拉住,指著前方的天井說,“你看井邊趴著的是什麼?”

我印象中小屋的天井中間的確有一口枯井,瞧她這緊張的樣子,難道枯井裏也能鑽出水鬼來?我被她嚴肅的神情感染,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朝天井裏掃了一眼。隻見井口處掛著兩條人腿,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從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上半身已經完全伸進井中,兩腳懸地,整個下半身一動不動。

我瞧著那條褲子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愣著幹嗎,救人啊!”Shirley楊還傻站在原地琢磨怎麼回事,我可沒有她那樣的耐心,二話不說急忙衝到井邊準備救人。剛走幾步我就發現事情不對勁,湊近之後才看見井口掛著三個人,大家姿勢一致,都是頭朝底雙腳懸掛在井邊,呈現出青蛙趴地的模樣,其中一個屁股尤為顯眼,那個體積一看就知道是胖子。我心說壞了,這仨不知道又在搗什麼鬼。Shirley楊似乎也看出了端倪,喊道:“那不是胖子他們嗎?怎麼趴在那種地方?”

我見他們三個跟死人一樣趴在井頭一動不動,顧不上想別的,立刻衝上前拉人。還沒碰到胖子的手,就見他手心朝上忽然動了那麼一下。我剛要喊,他又搖了搖手指,似乎想說什麼。我回頭看看Shirley楊,她也一臉莫名地朝我聳肩。我們倆隻好按下身慢慢地朝井口湊了過去,想瞧瞧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蹲在井邊,兩手扶在邊沿上,低下頭向漆黑的井底看去,發現胖子、王浦元還有王清正三人都以同一個姿勢在張望什麼。我學著他們的樣子低頭,枯井裏一片漆黑,卻不斷地有聲音傳來,有點兒像用指甲在刮石頭的聲音,別提多瘮人。我見他們三個看得出神,就輕輕地推了胖子一下。他緩緩地抬起頭,神秘兮兮地說:“小聲點兒,我剛才看見有個人跳下去了。”胖子的臉都憋紅了,王浦元因為腿上有傷,姿勢十分別扭,但是他還是堅持守在井邊。我說:“老爺子你玩性也太重了,怎麼跟著他們胡鬧。”

“別說話,我也看見了。”老頭兒推了我一把,然後繼續注視著井底。Shirley楊搖頭說:“都什麼時候了,就算真是個人也顧不上他了。趁著霧氣不大,我們趕緊離開這裏才是正途。”

我說:“Shirley這話才是正經的,你們三個還不趕緊起來。管他掉下去的是人是鬼,跟咱們沒關係。”我正說著,幽深的枯井中忽然傳來嚶嚶的哭聲,仔細一聽,又有點兒像有人捏著嗓子笑。我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其他幾個人也被嚇了一下,紛紛抬起頭來。王清正舉起槍說:“實在不行先來一槍。打死了再拖上來也是一樣的。”

Shirley楊瞪了他一眼,我將王浦元扶了起來,勸說道:“現在周圍都是粽子,咱們本身就不安全,何必節外生枝,還是撤了好。”

老頭兒看了看自己的腿,猶豫了一下還是擺手了,對王清正說:“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清正極不情願地將手槍塞了回去,從我手中將他爺爺扶了回去。胖子環視左右,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我問他丟了啥,他搖頭說:“你們防範意識太薄弱,咱得找塊石頭把這井堵上以絕後患啊!”

我說:“你就缺德吧,哪那麼多事,外頭的粽子大多已經散去,現在是逃跑的好時機,咱可沒有美國時間用來浪費。”

“那你等等我,我記得樓上還有幾件明器。取了就走,也算沒有白來。”

他說完拔腿就跑,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關鍵時刻少數服從多數,有命拿、沒命花的事咱不能幹,走!”

胖子嘰歪了幾句,最後還是放棄了抵抗,有氣無力道:“那出口在哪兒,你們誰記得路?”

“我,跟我走!”王清正得意揚揚道,“少爺我名牌大學畢業,過目不忘。”

我懶得搭理他,問Shirley楊記不記得出去的路。她拍拍手中的藍本說:“問題不大,沿途都有標記。”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讓大夥兒熄滅了手頭的照明工具,摸黑前進。

我們五個人整裝完畢,正準備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陰森森的院落裏頭,那口枯井裏不斷地傳來詭異的人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個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

胖子也跟著回頭問:“你們聽見沒有,那聲音……”

王浦元臉色大變,拍了王大少一把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我原本也跟他們一個意思,可那聲音裏頭透著一股淒涼之意,聽得人汗毛直豎,兩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我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趕緊清醒過來。這時,王清正忽然尖叫了起來,老實說,我第一次見他嚇成這樣。王大少指著井口喊道:“有東西,有東西,爬出來了!”那一瞬間我差點兒跳起來,一隻幹癟枯裂的人手顫顫巍巍地掛在井邊,有什麼東西正以驚人的速度朝枯井外邊爬行。就在我猶豫的工夫,胖子已經衝了回去,我急忙掏出匕首跟了上去。還沒到井邊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屍臭味,胖子一腳踩在那人手上,使勁跺了下去。可那隻手堅韌無比,死活不肯撒開,似乎一定要爬上來才肯罷休。我低頭一看,心裏頓時慌了,黑暗中,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正在注視著我們,那張臉怎麼看怎麼眼熟。我一把推開胖子喊道:“是那個日本人,是我們先前遇到的瘋子!”

胖子愣了一下,然後撐在井邊看了一眼,拍拍大腿說:“還真是那夥計。合著我們剛才看見的又是他,這家夥沒事跳井幹嗎?”

我哪有工夫去想這些個,立刻伸手將那個半瘋半傻的日本人拉了上來。王浦元沒有見過此人,忙不迭地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又低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瘋子。他身上依舊披著那件又破又臭的裹屍布,一隻手伸在毯子外頭,一隻手縮在懷中,胸口處鼓了一大塊,似乎藏著什麼東西。我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家夥明明是孤家寡人,沒有攜帶任何物品,怎麼一轉眼,他就像抓寶貝一樣護著胸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