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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果然神機妙算,料到南朝人會偷襲!那李穆也不過爾爾!陛下請放心,我已帶著兄弟們布好了天羅地網,隻要李穆膽敢入城,便叫他有去無回……”
那人在慕容替的耳邊不停地奉承著。但慕容替心底的那種不祥之兆,卻變得愈發強烈。
他轉過頭,盯著坑場的方向,尚在遲疑之時,突然,城北皇宮的方向,隱隱又似起了一片廝殺呐喊之聲。
雖若有似無,但因為滿城死寂,聲音還是傳入了耳中。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那榮康的部將也聽到了,一愣,臉上隨即露出怒色,罵道:“一幫扶不上牆的爛泥!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還隻顧爭搶!壞了大事,老子先砍他們的腦袋!”
他厲聲喚來一個副手,命立刻帶人過去查看究竟,將那些膽敢在這種時候擅離職守相互鬥毆的士兵全部抓了。
這些時日以來,城中常發生士兵因為分贓不均而群毆,乃至相互殘殺的事情,那陣喧聲,想必又是這種事情。
副手正要領命而去,慕容替突然吼道:“你親自去,多調人手,加上□□,若有異常,給我死守!”
那人遲疑了下:“陛下,應當隻是士兵鬥毆而已。那邊已有足夠人手,再調去那裏,豈非分散軍力,壞了原本的計劃……”
“照我的話做!”
慕容替吼了一聲。
那人一愣,反應了過來,心中暗罵這鮮卑人陰沉不定,難以伺候,若不是懾於他曾經做過北燕皇帝的身份,指望靠他謀劃除去李穆這個心腹之患,往後永久地占據南朝這膏腴之地,他又豈會聽這鮮卑人的指揮。
他心裏怨罵,行動卻不敢怠慢,急忙喚人調兵趕去。
慕容替已奪過一匹戰馬,飛身而上,朝著那陣喧囂傳來的方向趕去,才到半路,遇到幾個驚慌失措正朝這邊奔來的的士兵,口中喊道:“陛下,不好了,北苑裏突然殺出來一支南朝人的軍隊,正往坑場而去,我們抵擋不住……”
他們的喊叫聲裏,充滿了驚懼。
“轟”的一聲,慕容替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仿佛全都衝到了腦門之上。
他僵了片刻,猛地拔劍,一劍刺死一個奔到自己麵前的士兵,隨即調轉馬頭,朝著坑場,疾馳而去。
……
東方破曉,天光漸白。
在朦朧的黯淡晨光之中,李穆和身後那支從地下跟隨自己現身的隊伍,順利地穿過了空無一人、滿目瘡痍的北苑。
但才出來不久,朝著坑場疾奔而去之時,便被慕容替安排在全城的崗哨覺察,引來了附近的士兵。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李穆一把拉下與兜鍪相連的麵部護具,帶著身後和他一樣身著全副鎧甲,一手執盾,一手握刀的數百將士,朝著對麵,大步迎上,向著第一個衝到了自己麵前的對手,揮起了手中之刀。
在黯淡的晨曦中,刀鋒劃出了一道最為刺眼的冰冷虹光,迅如閃電。
對方甚至還沒來得及舉刀,人便已當頭被劈斬開來。
一道帶著鹹腥熱意的血,猛地濺上半空,灑在李穆的麵具之上。
屠殺,便以如此冰冷殘酷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北苑的那個秘道口,已被發現,迅速封死。
而在這裏,在李穆的對麵,一開始是幾十人,隨後數百,繼而上千。
越來越多的叛軍,正風聞而至,在頭領的指揮之下,要將這一支已被斷後的地底軍團,撲殺在他們去往坑場的路上。
但這一支由數百人組成的三角軍團,卻在快速前行。
對麵那個列在最前的三角尖端位置上的武士,叛軍看不到他隱在麵具後的臉,更不知這是何人。
在他們的瞳孔裏,隻看到那人猶如一柄斬開波浪的利劍。一盾一刀,一步一人。經過之處,斷肢橫飛,血肉如雨,以至於奉命前來圍剿的叛軍士兵恐懼於這種人力似乎無法阻擋的可怕的殺傷威力,不敢再正麵靠近,隨他前行,紛紛後退。
“李穆將軍在此!”
“擋路者,殺無赦——”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數百將士齊齊發出一陣怒吼之聲,聲音震動耳鼓,撼動人心。
仿佛短暫的空氣凝固。
“是李穆!李穆來了!”
叛軍之中,雜亂的呼喊之聲,隨之響了起來。士兵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麵前這個正向自己殺來的麵具鎧甲武士。
他便是那個傳言中的南朝人李穆!
在他還籍籍無名之時,他創造了以區區數千人擊敗了十萬梁州兵馬的神話,從而開啟一個關於南朝戰神的傳說時代。
他以最低微的士兵之身,在這個等級森嚴、壁壘分明的南朝,娶了最高貴的高氏之女,收複長安,還做到了大司馬的官職,權傾朝野,名震天下。
一個又一個的皇帝,死在了他北伐路上的刀戈之下。
他也曾在一夜之間,攻破傳說中的天險絕地亢龍關,以他一己之力,力挽狂瀾,令洪澤改道,叫萬千之人幸免遇難,免於流離。
他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今朝,他竟以如此一種方式,出現在了這裏。
直到這一刻,這些叛軍,才真正感到了一種仿佛來自死亡的威脅。
當李穆再次揮刀,斬下了他們一個同伴的臂膀之時,那噴灑的汙血,那痛苦而充滿驚懼的呻吟聲,瞬間仿佛被放大到了極致,充斥著每一處角落,叫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膽寒,再也不敢和他直麵敵對,紛紛掉頭,逃離而去。
“放箭——”
前方街口,大隊的□□手已經騎馬奔來,迅速架設起了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