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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尚二十七年,巴郡江州巫溪寧廠向府。
綠蔭葳蕤,花開繾綣的盈盈淺夏,大院裏靜謐而幽深,微風輕吹,卷了三分絲絲花草的清甜。
向府三姐兒向茹默所居凝翠齋的庭院當中,高大的黃桷樹遮天蔽日,罩下的濃陰間幾小縷光影斑駁溢動,平直粗壯的橫枝幹上栓了個高大的秋千,自上而下輕搖緩蕩。
秋千兩邊的繩索上繞著幾株開滿綠白色小花的錦屏藤,三姐兒向茹默在蹴秋千,她及膝長發隨著秋千的輕蕩而微微起伏,卷起一簾淺夏藍夜般幽夢。
秋千的側方,丫鬟木研躬身立在一個特製的極寬極大的卷雲紋平頭案前磨墨,案子上上下並列著平攤開來兩個三尺餘長二尺餘寬櫻草色的竹簡書。
瞧眼前這景,這主仆二人,生生就是一副嫵媚姌嫋的畫。
站在這裏對著向茹默曼妙背影看了半晌的苑嬌吟吟的笑了。
不愧是向府最有才氣的女孩子,就連隨隨便便蹴個秋千都這麼仙姿玉色,透著靈秀。
“三姐兒玩的好啊。”
向茹默這才別過頭來,靈動的眼眸閃著曜石的光芒。
驚喜喚道:“嬌兒。”
移步下來拉過苑嬌的手:“怎地今日就回來了,不是說多住幾日的嘛,冰姐姐她們也跟著一起回來的嗎?”
“我跟姑母先一趟馬車回來的。”苑嬌扯著向茹默的纖纖玉手笑意盈盈。
苑嬌是向茹默的母親向大夫人苑清秋最小的侄女,年十二,跟向茹默同是大尚十五年冬月初三生的,向茹默隻比苑嬌大三個時辰。
向大夫人有四個嫡親侄女,都是哥哥苑清來的女兒,分別長房的三個女兒老大苑冰,老二苑霜,老三苑錦和二房的一個女兒老四苑嬌。
苑清秋母家在苦寒的燕北,由於交通不便,饒是有向寄北這樣的巴郡女婿,也是時常就沒有鹽巴食的,再加上寒冷天幹,苑清秋得了母親的請求,把哥哥的幾個閨女都接到即是鹽巴產地又是冬暖春早的巴郡住著。
苑嬌不解道:“三姐兒,怎地今兒舍得放下竹簡蹴起秋千來啦?”
向茹默嘻嘻笑道:“晨起的時候抄的多些,墨錠用完了,木研現磨著呢。”
苑嬌恍然:“我道呢,你怎地就舍得歇下了,原是沒墨用了。”
湊到向茹默耳邊:“我急著回來是要告訴你件事。”
“哦?”向茹默問道。
苑嬌把聲音壓得更低,雙眸透出懇切又期待的光:“姑父大人已經招了個贅婿進來,就等你們姐兒三個來場辨鹽比試,勝出者會跟贅婿成親,成為向府第十九代功德錦帛傳人。”
向茹默眨眨雙眸,彎曲上翹的睫毛顆顆靈動,一張俊俏的小臉蛋兒白皙細膩,讓人恨不得捏幾下
訝異道:“招婿?”
苑嬌看著向茹默,嚴肅點頭。
“對!招婿!”
向茹默一雙清澈的美目盈盈而動,聲音清朗。
“那就招好了呀!”
苑嬌急的差點跳腳,四周看了下,正色道:“三姐兒,人家是想讓你繼承功德錦帛嘛!”
向茹默扯起苑嬌的衣袖,扭股糖似的嬌笑軟語著:“什麼錦帛不錦帛的,你還不知道,我對那塊繡花的布是沒興趣繼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