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冷,下著雪,鄭府的主子們不怎麼出來,況且府裏主子又少,後院的婆子們這才偷了空,或賭或飲。Ww WCOM
新月有些不安。
吳婆子就在這裏當差。
之前吳婆子每次見到新月,都對她很熱情。新月本以為那是吳婆子憐她沒有爹娘。如今聽了銀牙的話,新月才知道原來吳婆子是別有用心。
新月想勸二姐離開,卻見方子笙慢悠悠朝眾人賭錢之處走去。
新月咬咬牙,撐著傘跟上。
那是一個專門給婆子們歇腳的屋,生著爐子,爐上還溫著酒,幾個婆子一麵擲骰子,一麵著閑話。
隻聽一個粗礪的嗓子道:“她還真當自己是鄭府的二姐了,不過就是個外室養的私生女!聽是她親娘哭著求老爺將她帶回來,要不是看她娘親可憐,老爺怎會帶她回來礙夫人的眼?”
另一個幸災樂禍的口氣到:“來也怪,這麼多年了,老爺除了夫人,連個通房都沒有,怎麼就莫名其妙有了個外室。那個外室還住在離黎陽那麼遠的承州城?這二姐呀……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老爺的種呢!”
眾人嘻嘻哈哈笑起來,語氣裏夾帶著濃濃的尖酸刻薄。
新月心翼翼地看向方子笙,卻見後者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自己。
新月一哆嗦,趕忙垂下頭去。
方子笙本想繼續聽下去,可那些人又開始扯些雞毛蒜皮的醃臢事。是今日這家的姐跟人私奔了,明日那家的丫鬟爬床了,諸如此類。
方子笙聽著無聊,便折身返回。
新月心翼翼地跟上去。
當兩人拖著打濕的裙擺回到屋裏,新月覷一眼方子笙平靜的臉,撲通一聲跪下。
方子笙挑挑眉,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新月,你這是做什麼?”
新月悶聲道:“奴婢自知對二姐撒了謊,還望姐原諒。”
方子笙坐在碳爐前,接過丫鬟花開遞過來的手爐。
感受著手心裏的溫度,方子笙輕輕歎口氣。
還記得,當她還是方子笙,而不是重生後的鄭純心時,從到大,無論冬有多冷,她都不曾用過手爐。沒有那個習慣,也沒有那個時間。因為從記事起,每日起床後,爹爹就會將她帶到方國公府的演武場,教她習武。出得一身臭汗,自然就身子通泰,暖暖和和的。
“那你,之前你告訴我,因我娘親過世,我住在承州的遠房表姑家裏。可那些婆子們,為何我親娘還在世?”方子笙微微咳嗽兩聲。
“奴婢——奴婢——不能!”屋裏不冷不熱,新月的鬢角卻滲出汗珠。她閉著眼,咬著牙,俯身叩,“請姐責罰!”
屋裏一片靜默,隻聽到炭火黯啞的嗶啪聲。
新月將額頭緊緊貼著青石地磚,心思急轉。不過是謊,論理不是大事,況且這又出自老爺的授意,按二姐一向溫吞的性子,定然不會給她太重的處罰。
新月很篤定。
方子笙的語氣依舊不溫不火:“抬起頭來!”
新月一喜,看向方子笙。這才現二姐的目光咄咄逼人。她不由瑟縮著躲開眼去。
方子笙盯住新月冒汗的臉,瘦弱無力的手緩緩伸向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