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大快朵頤。
另一碗上來的時候，她本以為方子笙會吃，誰知又被她推過來。她：“看你是餓極了，我卻不太餓，別浪費，這一晚也給你！”
荼靡嘴裏的麵條差點吐出來。她皺著眉頭，可憐巴巴：“公子，的吃不下了！”
方子笙正要繼續勸他，卻聽荼靡背後桌上轉出一個人來。
滿是胡須。他望著瘦弱的荼靡和方子笙，笑眯眯：“要不給我吃吧，我不嫌棄！”順著他伸手端走另一碗麵條什麼的。
方子笙有些蒙。
那一刻，她以為她見到了韓明瑜。這個聲音伴隨了她十幾年，她不可能認錯。他是韓明瑜？
方子笙起身，呆呆地注視著那人的背影。他走路一坡一坡。
他穿的衣服很破，頭亂七八糟，身行比韓明瑜要瘦弱。韓明瑜體格精瘦，十分注意外貌儀態，而且他身為邊關大將，怎麼可能出現在大周的黎陽城。
方子笙覺得她一定是眼花了。那人很快就吃完麵，打了個包嗝，起身走了。方子笙想追出去，最後卻頹然坐下。
他一定不是韓明瑜，他怎麼可能是韓明瑜。他隻是聲音很像韓明瑜。韓明瑜，那麼注重外貌姿態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那個邋遢，和乞丐差不多的人呢？
“姐？”荼靡心翼翼地喊著，“不早了，我們走吧？若讓老爺現了，就不好了！”
方子笙笑笑，覺得頭有些暈。荼靡慌忙上前扶住她，兩人緩緩走出麵館。
她們要去的正是楊乃田的鐵匠鋪。找到車馬行，上了馬車，方子笙仍有些愣愣。荼靡不敢驚擾她，擔心地坐在旁邊。
一進鐵匠鋪的大門，就有麵熟的學徒迎上來，領著她們去了後堂。
方子笙和荼靡有些詫異。上次來時，根本無人招待她們。她們隻能等在井處，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能登堂入室。
來到後堂，方子笙現這是個的會客廳。擺設的介紹。
學徒很快上了茶。茶是好茶，方子笙卻無心飲用。整個人懨懨地端坐著，望著牆上的一副畫作呆。
忽然她眼睛一亮，鏗然跳起來撲向那副畫。
那副畫的描寫。
方子笙隻覺得心酸又欣喜。伸出纖長的手指，似乎想要觸摸那副畫，最終卻停在離畫一寸的地方。
這一寸的距離，已經是生與死的距離。
方子笙彎彎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身後有腳步傳來，荼靡扯扯失態的方子笙。
“公子……”荼靡的聲音很奇怪，似乎有隱隱的欣喜。
回頭，是一襲什麼樣的袍子，溫和的眉眼，閑庭信步的姿態，分明是當日忽然昏迷的楚憶。
“楚公子？”方子笙不是很意外。之前看到他和楊乃田站在一處時，就曾懷疑他們相交莫逆，此刻不過是驗證了她的猜測而已。
化名為楚憶的壽王眼裏流光溢彩。雖然隻見過方子笙兩麵，卻也能看出這個姑娘，長大必定十分美麗。隻是不曾想，她換上男裝，居然如此妥帖。若不是至少自己就認識她，還真會把她當成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