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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出他是在說柳衣凡也笨，不由得有些生氣了，不無好氣地頂了回去，“至少，我不用天天去猜衣凡的心思。我知道他對我好，這就夠了。”
鳳臨安纏繞著我發絲的手指停下。白皙的長指上，盤繞著一縷烏亮的發絲，奇異的和諧好看。突然，他就著那縷發用力一扯，痛得我倒抽了口涼氣，下意識地把臉揚起緩解痛楚，唇卻忽然被堵上。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當那條靈滑的舌頭撬開我唇齒，探進我嘴裏肆虐時，我一狠心，閉上了牙關。
鳳臨安吃痛地鬆開了我，捂住嘴唇怒瞪著我。我連忙坐起身離開他遠一點。
“蘇月，過來。”
望著他伸過來的手，我往後再縮了縮，警惕地盯住他。
鳳臨安眸色一沉，開口道：“小月，隻要你願意，我們還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
我搖頭打斷了他：“不可能了。我不能再辜負了柳衣凡。”
鳳臨安胸口急劇起伏著，許久過去，幾乎是咬著牙對我說：“蘇月，有的時候，我真想掐死你。”言罷，躍下床去，頭也不回的摔門離開。
門就那樣大敞著，風呼呼地往屋裏灌。
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心底陣陣發寒。方才那一瞬間，鳳臨安的眼中真的有殺意閃過。
那一晚，我抱著膝蓋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我以為鳳臨安這次決計不會再輕饒我了，我那樣和他硬碰硬，惹他生氣，甚至在他生日當天也不肯說句軟話，這要是擱在從前，按他的性子我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想到這，心頭難免毛毛的。可心悸之餘，我卻又更是困惑。
鳳臨安何必對我容忍至此？算算日子，他也該閉關練天一神功第九重了，獨情蠱也是時候解了，那他為什麼還不動手？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猛地想起，或許是八年之約剛到，鳳臨安覺得在這個時期閉關不太合適，往後推延了吧。
思考著這些東西，我心裏像有團亂麻在攪著，很煩。我不可能再像當初那樣，乖乖的把自己送到他手中，無怨無悔地讓他殺。可是，我又能逃開嗎？如果我逃了，鳳臨安會不會因為這個走火入魔……
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
如果我逃走，鳳臨安也會那樣嗎？
一想到鳳臨安會死，我心底就揪痛得厲害，連氣都有點喘不過來。我抱住頭，將臉埋在臂間，使勁揪著頭發，想把那些不停往腦子裏鑽的影子都趕出去，可是沒有辦法。
我沒法忘記，那些從前。所有的笑和淚，所有的痛楚和溫馨，無論是出自他的真情還是假意，我都沒法忘記。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兀自回響……
‘記住這些，小月，記住我給予的，包括痛……’
‘記住這些，……’
“啊……！”
我低聲嘶喊著，拚命地捂住耳朵不想去聽，可是沒有用。這聲音是從我內心深處響起的，從一個深得我碰觸不到的地方，我想剜掉這些回憶，卻又束手無策。
而後，連著兩天都沒見到鳳臨安。我總覺得心被一根線拉著懸了起來，忍了忍，終於還是問起照顧我的那人，“你們教主去哪兒了？”
那人一邊幫我把飯菜布好，一邊恭聲回道：“教主沒有外出。”
我愣了一下，“哦”了聲低頭望向桌上的飯菜。
鳳臨安果然生氣了。
我長歎一聲，對自己說：這也好，至少少了見麵的尷尬。端起碗筷，我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了，走到門口喚來那人，讓他把盤中幾乎原封不動地飯菜都收走。趁著他在收拾的時候，我對那人說：“以後不用這麼多菜樣，我吃不了。”那人回我：“這些是教主吩咐的，屬下不敢減少。”
我心頭莫名一跳。
忽然，我出於直覺地抬頭看向前方，隻見一抹俊逸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邊。
迎上我的視線，鳳臨安徐步走進屋內。那下人見是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行禮。鳳臨安隨意一瞥那些飯菜，轉回目光看向我，道：“蘇月，要我喂你吃嗎？”
我心中微赫，不假思索地辯解道：“我沒胃口。”
鳳臨安一步步走近，停在了我麵前，瑩玉般的眸子被垂下的長睫半遮住，光華如波流轉，瞧得我心跳霎時全亂。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輕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說：“才分開幾天，就茶飯不思了？”
“才沒有。”我以為他在說我和他，像心虛一樣慌忙出聲否定。音還沒落，就聽到他不冷不熱地續道：“你放心，‘你的’衣凡死不了了，用不著這麼擔心他。”話語微頓，接道：“把飯菜都吃了。”
我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可一觸及他冰冷的目光，又把話都咽回了肚裏。我隻得重新坐下，捧起那碗米飯，一口口往嘴裏塞著東西，直到吃得胃都有些脹痛了，我還在不停地吞咽。
鳳臨安麵無表情地揚起手，將我的碗筷打飛到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仿佛一瞬間撕碎了什麼。
我保持著捧碗的姿勢，紋絲不動，鳳臨安拉起我的胳膊，蘊含著怒氣地嗓音道：“你故意的，是吧蘇月？”我回道：“我沒有。”他又問：“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鳳臨安，你要怎樣明說吧。”我轉頭盯著他，“我不想再猜了。”這種順著也不是，逆著更不是的日子，我受夠了。
鳳臨安突然沉默了，隨後不容抗拒地拽住我往外麵走。
出了門，我一抬眼便瞧見院中那道站得筆直的身影，訝然道：“趙單回來了？”
趙單也看見了我們，邁步走過來，對鳳臨安抱拳回話：“師父，紫金丸已經送到。”說完，從衣襟裏取出一株枯幹的花朵遞給鳳臨安。
“給她吧。”鳳臨安沒有探手去接，冷著臉說：“這是紫宸峰上獨有的淩霄花。”
我一聽初時驚訝，轉瞬紅了臉。原來鳳臨安早已料到我會不放心趙單是否真去了紫宸派，所以讓趙單帶回了這個東西，以證明他真的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