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第四十三章 醫院(2 / 3)

薛苑沒有接腔,她擔心蕭正宇的傷勢,竭力想把話題換一個方向:“事已至此,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我隻盼望他好起來。”

“你離開他,對他打擊太大,有一度除了睡覺吃飯什麼都不做,我以為他一蹶不振,”費夫人說著眼眶都濕了,“他很不好過,這整整兩年的時間,我就沒有見到他笑過,他嚴重失眠,一個人半夜總是睡不著。”

他不好過,難道我好過了?薛苑一默:“費夫人,你說這些給我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是希望我在醫院裏陪著他,等他痊愈是嗎?你放心,這件事您不說我也會做的。”

費夫人看著她。想起兩年前的她們最後那通電話。

那樣的雷雨天氣對冬天來說有些罕見。沒有多說什麼話,隻讓她去照看蕭正宇。她依言去了他的屋子,拿出備用鑰匙開了門,隻看到屋子一片狼藉,他倒在沙發上,徹底醉死過去。

那時候他的臉色就和現在一樣。

*

蕭正宇是被疼醒的。眼睛不能適應光線,看東西都是重影的。他記得自己喝了酒,聽說她去了機場,也開車出去散心,在高速公路上的拐彎處,忽然有一輛車以極快的速度逆著道開過來,他驚訝地看到那輛車撞飛或者撞到了三輛汽車,隨後才想起來自己也應該刹車,但是哪裏還刹得住,隻來得及打開安全氣囊,再眼睜睜看到被撞飛第二輛車車子朝自己撞過來。

此時的身體上不是單獨的某個部位疼,而是全身都疼,從大腦到手到腳,他記得自己似乎是沒有傷到頭,怎麼會那麼難過。

想著幹脆再睡死過去,可熟悉的臉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眼前,從上而下看著他,以罕見的溫柔語氣問:“正宇,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身上還疼嗎?”

他長久的盯著她沒說話,薛苑想起醫生說他沒有被撞到頭,腦子不應該出問題,還是嚇了一跳,“蕭正宇?你還記得我嗎?”

蕭正宇死死盯著她,冷冰冰開口:“你說過不再見我的,現在為什麼在這裏。”

原來他還記得昨天的事,薛苑徹底鬆了口氣,他說話聲音嘶啞,她一手端起水杯,一手微微托起他的頭,“不論你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喝點水再說話。”

蕭正宇順從的喝了兩口水,薛苑把手臂從他頭下抽出來,扶著他讓他躺好,可蕭正宇卻不讓,他支起沒有受傷的右臂要坐,但從腰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倒吸一扣涼氣,手臂一軟,跌了回去。薛苑看得心驚膽顫,連忙摁住他的雙肩,說著“你不要動”同時慢慢搖起了床身。隨後拿起桌子上的保溫飯盒和碗勺忙活起來,問他:“你躺了一天了,要不要吃點什麼?這裏有雞湯,還有熬好的粥。”

她斟粥的動作並不利索,手還有點不穩,險些碰掉了碗。他胸前也有撞傷,疼痛讓他緊了緊眉頭,盡量平穩的開口:“你為什麼在這裏?我媽告訴你我出車禍了?”

“嗯,”薛苑小心翼翼捧著碗轉身過來,盡力露出一個笑,“還好你沒什麼大事,打了鎮定劑,睡了十多個小時,終於醒了。”

“那就行。薛苑,你走吧,”喝夠了水,精神慢慢恢複,蕭正宇合上眼睛的聲音毫無波瀾,疼痛讓他的大腦分外清晰,“既然我還能說話,大概是死不了。如果病好了你又離開我,這件事會讓我更受不了。你的同情,對我來說跟淩遲一樣。”

薛苑的拿過一隻勺子放在粥碗裏,靜了靜才說:“同情你?我為什麼要同情你?你現在的身份,還需要我的同情嗎?我不至於那麼自不量力。”

她雙眼浮腫,頭發有些零亂,一看就是熬了半夜沒睡,不然他不會剛醒她就發現了。

蕭正宇痛苦地闔上眼睛,語氣依然平和,“你要我怎麼想。以為兩年過去,你對我的怨憤會小一點,我們也許還可以換來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可你昨天說的那麼決裂,今天卻在我的身邊……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你都沒有這麼溫柔的跟我說過話。如果不是同情,難道是因為我要死了,你才發現原來你愛我愛得超過你做事的原則,決定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隻要願意的話,他向來善辨,這樣糾結於口頭上的言語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薛苑費力的別開話題:“你現在身上疼不疼?醫生說你是前後被撞擊,肋骨和手臂骨折,休息一兩個月就會好。”

蕭正宇不依不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實在納悶他的力氣從何而來:“算是朋友的友誼。”

“我的朋友多得很,不缺你一個,醫院有專門的護理,比你更加專業,”蕭正宇的話聽起來雖然滿腔嘲諷,但語氣卻無比的平和從容。他動了動唯一能動的左臂指了下門口:“好了,薛苑,你走吧。你在這裏,我恐怕一輩子都好不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有那麼一個瞬間薛苑是真的想走的,可隨即在他的眸子裏發現了比她更痛苦的神色,心裏卻軟了。她指著牆上的鍾:“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裏?這個時間,外麵連出租車都沒有。”

蕭正宇眉頭微皺,靜了片刻;薛苑以為他是默認時,他再次開口:“拿手機給我,我讓人來接你。”

她一愣,眼角餘光看到他雖然貌似鎮定,可雙手發顫,費夫人說的話躍入腦海,他比她更不好過,何況是病人。她咬了咬唇,無比僵硬地開口:“沒有,醫院裏不許帶手機,怕影響儀器。”

“是嗎。”他淡淡反問,聲音一點波瀾都沒有。

薛苑深呼吸,接著剛剛的問題說下去,端起碗:“你要不要吃點什麼?你手臂上了石膏動不了,我喂你。”

其實是可以拒絕的。他傷的其實是右手和腰部,左手還是可以動的。那是熬的很好的粥,一打開清香撲鼻。蕭正宇看著她一手持碗一手拿勺,把勺送到自己嘴邊,眼睛裏全部是殷切的希望。勺身雪白,她握勺的左手和勺子顏色幾乎一致。

明明不想再吃任何東西,還是張開了嘴。剛剛那幾句拒絕的言辭耗盡了他的力氣。他再也積攢不起力量去推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