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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家宴(2 / 3)

有王熙如這個可以去評選全國十佳大學生的優秀榜樣,孟緹頓時覺得糾纏自己一早上的那點破事根本不算什麼。說到底,隻有衣食無憂、生活優越的人才會為了所謂的感情傷春感秋,她深深唾棄自己長這麼大了還一點出息都沒有,很快振作起來。下午上完課後她匆匆回了家,在衣櫃裏翻來覆去看了好久,終於找到合適的衣服,然後下了樓。

是鄭憲文給她開的門。他跟昨天晚上的打扮不一樣,穿著套過去的白上衣灰褲子,站在那裏還是一樣的耀眼,簡直不能直視。昨天晚上太暗,孟緹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此時一瞥,才驚覺三年多的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他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氣質比以前好了許多。孟緹掩飾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後低頭換鞋。她微微抬起頭,就看到他手腕上的襯衣紐扣散著,露出結實的手腕。

鄭憲文拉她進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記得我走的那時候,你才剛到我下巴呢。現在比以前長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真是大姑娘了,昨天晚上我差點不敢認你。”

“那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何況三年呢。”

孟緹笑眯眯的,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屋子,又側耳聽了會兒動靜,發現客廳裏除了她和鄭憲文,再沒別人,於是好奇地問:“鄭伯伯、柳阿姨呢,沒在家?”

“我爸一會兒就回來,似乎還帶了客人,我媽在廚房做飯呢。你是不是還要問你若聲姐?她剛打過電話,在路上。至於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嬸,他們都有事,今天不過來,等到周末,我們一大家人去飯店吃。”

孟緹抿嘴一笑,鄭憲文一口氣把她的話都說完了,一時間都無話可說。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後都笑出聲來,若幹年相交的默契再次回來,好像他真的隻是她的哥哥。

鄭憲文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問她:“喝什麼飲料?”

“不要忙了,”看他居然在翻客廳的櫥櫃,孟緹哭笑不得,“那櫃子裏放的都是酒,鄭大哥,你別忙了,我真要喝東西會自己弄的。”

“也是,我還跟你客氣什麼。”鄭憲文大笑出聲,“我都三四年沒回來了,你恐怕比我還了解什麼東西放在哪裏吧?”

這倒是沒錯,孟緹從小就喜歡到鄭家玩。鄭家的格局與孟緹家一樣,整體格調素雅,每個房間都可以看到書,每個房間都掛著素雅的字畫,靠近陽台的客廳角落還有架立式鋼琴,小時候鄭憲文經常坐鋼琴前麵安靜地彈琴。

傍晚的陽光暖意十足,照耀得客廳宛如被金沙覆蓋。鄭憲文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交疊在一起,也在打量當年的小女孩。她真是長開了:十八歲時整個人尚有一點稚氣和嬰兒肥,臉蛋跟蘋果一樣;現在完全長大成人,整個人美好得像是荷塘裏的新荷,在人群中一站,好像半開的嫩荷一樣亭亭玉立。

孟緹熟門熟路地從客廳一側的壁櫃上取出一套紫砂茶具,又取出一罐子茶葉,小心地挑了一小撮出來,扭頭問:“鄭伯伯喜歡喝毛尖,鄭大哥,你喜歡什麼?”

“我都無所謂。”

“無所謂嗎?”孟緹看了看熱水器,“看來隻能用開水泡了。”

敲門聲又響起來,孟緹離門口最近,放下剛剛注滿熱水的茶壺,說了句“聽這個敲門聲,肯定是鄭伯伯回來了”,於是過去開門。她熟稔跟鄭柏常打了個招呼之後,大大地吃了一驚——鄭柏常身後那個麵帶微笑的年輕人不是趙初年又是誰。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就遇到了昨天晚上才認識的老師,她迅速地側身讓人進屋,眼神在趙初年身上來回滾了兩圈,語氣匪夷所思,“趙老師?”

趙初年認識鄭柏常完全不奇怪,一個是文學院的副院長,一個是文學院的老師。但今天這頓飯擺明了是家庭聚餐,而趙初年說到底還是個外人,來這裏做什麼?

趙初年也相當吃驚,“孟緹?你怎麼在這裏?”

鄭柏常看了兩人一眼,“你們認識?”

趙初年笑著解釋,“是啊,鄭院長。孟緹上了我的選修課,所以認識了。”

鄭柏常點點頭,待他換好鞋後進屋後,招手讓鄭憲文過來,為幾個年輕人互相介紹,“這位是文學院新來的老師趙初年,這是我兒子鄭憲文,孟緹是樓上孟教授、張教授的女兒,我們看著長大的,基本上是我半個女兒。”

趙初年對孟緹微微一笑,隨後伸出手跟鄭憲文握手,“鄭先生你好。”

兩個男人的手在空中一握,鄭憲文露出禮貌的微笑,“趙老師真是青年才俊。”

“鄭先生過獎了,您才是。”

兩個人一來一往地客套著,恰好柳長華興奮地從廚房出來,帶來了一身的食物香氣。她目光在客廳一掃,看到趙初年時很快笑了,熱情地招呼,“哦,小趙你來了,你們還站著幹什麼?坐,坐,要喝點兒什麼,吃點兒什麼?”說完這話她好像才想起自己係著圍裙,手上還拿著鍋鏟,於是吩咐鄭柏常,“老鄭,去給人倒喝的。”

雖說柳長華待人熱情,但這麼熱情還是讓孟緹覺得有一點不適應,顯然鄭憲文也這樣覺得,提醒道:“媽,您先回廚房吧,好像鍋要開了。”

柳長華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走出兩步又回頭,“小緹,來廚房幫我看看鍋。”

孟緹本來就不想待在客廳陪這幾個人聊天,於是高興地應了一聲,就循著美妙的食物香氣鑽進了廚房。

鄭憲文看著她蹦蹦跳跳鑽進廚房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深了,“還跟那時候一樣啊,聞到吃的就這麼高興。”

趙初年笑了兩聲,接話,“是嗎?”

“她是很喜形於色……”鄭憲文隨口答話,笑著側過臉去,卻在那一瞬間看見了趙初年的表情,聲音戛然而止。

鄭憲文實際上並不是那種心細如發的人,可偏偏注意到了趙初年那微妙的神態變化——趙初年的眸光還停在孟緹消失的方向,雖然那裏現在隻剩下半虛掩的門,可他臉上那客套的笑容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嘴角迅速閃過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笑意,溫柔得讓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