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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籌謀(2 / 3)

孟緹洗耳恭聽。

宋沉雅說:“你是我見過一個很特別的案例,你在孟家,這麼多年也沒有疑心過自己的身份,是不是?”

她當然不曾疑心過。她從一張白紙被塑造成現在的樣子,從來沒想過懷疑父母的話。父母和哥哥,再加上鄭憲文,是她生活的全部。她過得那麼幸福——直到趙初年的出現,他的當頭棒喝,揭開了她記憶裏的潘多拉盒子。

“可你知道真相以後,一點也沒有疑慮就確定了自己的身份,那些丟失的記憶回來了。同時,你很確定那些是絕對真實的。但一般的孩子是做不到的。你在孟家這麼幸福的十六七年生活,也沒有辦法讓你從根本上改掉、丟棄幼年的回憶,”宋沉雅停了停,聲音很輕,“你對回憶的真假有很強的鑒別力。我想,你這樣的人,應該很難接受催眠。”

孟緹沉思著。

“但如果你真的想接受催眠和暗示,我可以幫你聯係心理醫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幫助你催眠。但退一萬步說,阿緹,你真的想起來了又有什麼意義呢?這的的確確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孟緹想了想,決定下來,“沉雅姐,你說得有道理。對了,今天的——”

書房門吧嗒一聲開了,鄭柏常和鄭憲文父子倆走了出來。不愧是父子,連走路的姿態都很相似。

鄭憲文拍拍她的頭發,“你們倆在說什麼?”

“我有個小問題谘詢沉雅姐。”孟緹回頭跟兩人一一招呼。

幸運的是,今天的主角不是她,顯然是第一次登門的宋沉雅。孟緹想,看來音樂會那天晚上兩人離開後,關係有了突破性進展。

鄭憲文看了一眼宋沉雅,後者微微地搖著頭。在孟緹的認知中,兩個人的默契一直很好,一個眼神,兩句話,該交流的全都說盡了。從這個角度上說,他們真的很配。

鄭若聲打開了電視,電視上演著某劇,男女主角結婚的場景那麼盛大,宋沉雅看得目不轉睛。鄭若聲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兩個人小聲地交談,場麵十分和諧。孟緹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跟鄭憲文待在一起,雖然沒有過太多的癡心妄想,但偶爾也會在別人“憲文你還真是把她當媳婦”這樣的笑語中心猿意馬。而如今,鄭憲文不再是她的,或者說,從來都不是。

在鄭家吃了飯,她回到學校開始忙活著宋老師布置的任務。然而心有旁騖的時候專心數學公式和翻譯實在太難了。她一個人胡思亂想著,翻譯也結結巴巴,拖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眼看著還有最後幾行,她琢磨著先弄完再說。此時實驗室的門被人敲響了,孟緹開了門,趙初年站在門外。

她頓起揚起笑容,側了側身子讓他進屋,“哥哥你來了?”

趙初年進了實驗室,提著一大堆水果。

“來看看你,這幾天你忙得都不肯跟我出去。”趙初年回頭,凝視她消瘦下去的臉頰,“每次看到你,好像你都比以前瘦一點。”

孟緹心裏想著在一個學校就這麼不好,躲都躲不開。趙初年環顧四周,宋漢章的這間辦公室在數學係的底層,窗外有花壇草坪,沒有人經過,很是安靜。難怪她喜歡待在這裏。

屋子裏兩台並排的計算機都亮著,一台顯示著某軟件計算偏微分方程,一台顯示著翻譯文檔。看得出她忙得無暇分身,一會兒在這個計算機上敲,一會兒在那台計算機上敲。

趙初年在她對麵坐下,把那袋子水果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拿了個梨給她。孟緹不客氣地咬了一口,對著計算機繼續忙活著她的翻譯。

“周末你去鄭家了?”

“是啊,鄭大哥帶沉雅姐回家了,我們一起吃了頓飯,我想是確立關係了吧。”

趙初年帶著意料之中的表情,含笑開口,“是嗎。”

她精致的麵孔在顯示器後發光,趙初年凝視她,下午就發現她眼袋很重,尤其是眼睛大,現在看上去更明顯了。

“阿緹,你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沒辦法,我要把這些事情做完啊!”

其實都是舊賬了,這幾天她完全沒心情做作業和聽課,明天就要交了才臨時趕作業。她選了四門專業選修課,都是與拓撲學相關,忙起來很要命。拓撲和計算機編程聯係得又十分緊密,可以說,沒有計算機,拓撲學就發展不到今天的地步。

趙初年看了看計算機前的作業,是幾組偏微分方程的求解和作圖,“這是編程的作業?我幫你弄,快一點。”

孟緹忍俊不禁,“喂,你是老師呢,怎麼能幫學生幹這種欺騙的事情。”

“實際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趙初年在麵前的鍵盤上敲了幾下,關掉正在運行的程序,重新輸入起來,“我研究生時候的論文大都是請朱建明寫的。”

孟緹哼了一聲,“學術腐敗啊!”

“也不怪我,”趙初年一本正經,“我一直學理科,現代文學的東西對我來說太難了,怎麼研究都不太懂。但混了這麼多年,總要畢業吧,所以隻能托人代筆。導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我過去了。”

“那你怎麼考上研究生的?不會是討好老師,想法子套題吧?”孟緹對趙初年有一種直覺,他討好起老師來絕對是所向披靡。

“一部分是這樣吧,”趙初年再看了看題目,“我老板家有個兒子,我經常幫他輔導功課,還包攬了整個係的計算機維修網站、數據庫建設,有時候也幫忙寫一些文學語言學上的分析軟件。”

“唔,你還真是——”孟緹絞盡腦汁地想了想,“物盡其用?”

“很顯然的,”趙初年依然很淡定,“隻懂文學的學生要多少有多少,但懂計算機的文學研究生就少得多了。”

“這也是好辦法,肯定你老板舍不得你啊,我爸——”孟緹頓了頓,“嗯,我爸爸之前有個學生,也是跨係考來的,那叫一個能文能武啊,綜合素質很高。”

趙初年“嗯”了一聲。

“難怪你上課隻知道照本宣科。”

趙初年失笑搖頭,“我的水平應付上課還是沒有問題,不過看到你坐在台下,就完全沒上課的心情了。”他說話時手上一點沒停,繼續擊著鍵盤,神色坦然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