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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勸我離開三哥?”阮舒微惑。
傅鬆魁笑而不語,伸手倒了兩杯茶,一杯留給他自己,一杯遞過來給她。
阮舒連忙從石凳上半起身,微躬腰,雙手接過:“謝謝傅老先生。”
傅鬆魁建議:“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就隨他喊我爺爺。”
阮舒點頭應承,嘴上卻並沒有馬上就喊。
傅鬆魁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開聊:“我一共有四個子女,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各自又有好幾個子女,年紀最大的孫子,兒子也生了。所以我目前是四世同堂之家。”
“以前我對自己的幾個孩子抓得都很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無論是犯錯還是偷懶怠工,就是皮帶炒肉,一個字‘打’。現在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漸漸明白兒孫自有兒孫福。達不到我所期待的標準其實也無所謂。隨便怎樣過,終歸是他們自己的人生,自己對自己負責。”
“傅丞是我生的老大,受我年輕時的影響最大,對自己子女的管教最是嚴格。偏偏生了令元這孩子,是子孫裏頭最折騰的。父子倆之間有很深的齟齬,從來沒有對頭過。所以這回,其實是他拜托我出麵。”
收住話,傅鬆魁笑笑:“我這麼,意思你明白了嗎?”
阮舒點頭:“明白了。”
所以她方才感受到的那股矛盾感有了解釋。
“當然,這並不表示我認同令元那孩子對自己婚姻的決定。”傅鬆魁轉了話鋒,“我不偏心任何一方。不管你們是如何看對眼的,我相信你們都是聰明且有主見的孩子。往後究竟會展成怎樣,考驗的是你們在一起的決心有多大。”
罷,不等阮舒反應,他放下茶杯:“好了,沒事了,讓管家先送你回別院吧。”
並未言明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她,是可以放她走,還是要繼續拘著她?阮舒沉著氣沒問,見管家已在等著,她起身道別:“謝謝傅爺爺。”
傅鬆魁兀自一個人坐定,重新沏了壺茶,將原本阮舒所用的杯子取回,換過一個新的,然後對著空氣:“出來吧。”
傅丞從亭廊後現身,走到傅鬆魁的麵前:“爸。”
傅鬆魁將倒好茶的新杯子放過去。
得到示意,傅丞落座,雙腿叉開,曲腳與地麵呈九十度,雙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兩膝上,腰背筆直。
“都聽見了吧。”傅鬆魁繼續品茗。
傅丞神色深沉:“聽見了。”
“既然聽見了,我就不用再跟你解釋一遍。”傅鬆魁眉間微凝,回想起什麼,似笑非笑,“這位阮姐,還算是個心思剔透的丫頭。被關了三,反應出乎我的意料。故意在我這個戎馬半生的人麵前談懷柔和大棒。有點意思。”
傅丞未接話。
看出他是不願意附和對阮舒的誇讚,傅鬆魁作罷不提,接著:“你自己也已經現了,你兒子這回挑了個和他一樣軟硬都不隨便吃的媳婦兒。”
傅丞掂了掂茶杯:“不管怎樣,爸你願意出手叫來阮姐這一趟,足夠給那子警告和震懾。”
“警告?震懾?你確定?”傅鬆魁掀眼皮子瞅傅丞,“他骨子裏的那股邪性,你又不是沒領教過。”
“難道要我就此放任他?”傅丞反問,“那個時候,我們聽了您的勸,把他送出國。他反而魚歸大海!以前至少明著和我對著幹,做什麼我們還能心中有數。現在表麵上無大恙,背地裏卻往歧路越走越偏。”
傅鬆魁抬眸:“你在怪我?”
“不是。”傅丞的手握成拳頭,“您以為他所做的混賬事,隻是擅自娶了個不三不四的女人而已麼?”
他臉上的表情和坐姿一般不苟言笑:“從在傅家耳濡目染的那些東西,全用在歪門子上,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回家,每和姓6的稱兄道弟。”
傅鬆魁口吻淡淡的:“本來就有血緣關係。你阻斷不了。再勉強,那也是過剛易折。”
“爸……”傅丞站起身,表情閃過一絲痛苦,頃刻,又重重坐回,“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惹下的債,我一定要親手補救。一時心軟留下了這個狼崽,現在自食惡果。我們傅家自祖上三代起,從來沒有出過他這樣的孽子。”
傅鬆魁手握茶杯摩挲兩下:“你想怎樣?”
傅丞的眉宇間泛出決然:“躲在傅家的保護傘下,仗著聰明,以為能瞞得所有人?他若繼續過分下去,隻會連累傅家,毀了我們的家世清白。如果最終果真教養不馴,關鍵時候,就算‘過剛易折’,也隻能讓他折了。”
“‘虎毒不食子’,你倒是舍得。”傅鬆魁稍顯無奈地籲一口氣,隨即是長久的沉默,最後緩緩道:“先把他從祠堂放出來。”
傅丞抿唇,一副並不願意的表情。
“第三了。不給他吃,不給他喝。”傅鬆魁皺眉,“你打算不讓他活過這個年?還是打算不讓我安穩地回來這趟?”
“關個十八。他也死不了。”傅丞冷笑,但還是起了身,看樣子是準備去放人。
***
回到別院,阮舒現原本駐守在門口的兩個軍人不見了。
管家依舊送她至房門口止步,沒再強調不允許她擅自離開別院。阮舒卻還是呆在屋子裏——隻要還被拘著,能出別院和不能出別院,毫無區別。
不想,沒多久,有人來了別院找她。
“三嫂。”
傅清梨的聲音入耳的一瞬間,阮舒以為自己幻聽。扭頭看到她俏生生地衝她笑,不高興是假的——三了,總算見著熟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問出口,阮舒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傻了——這裏是傅家老宅,傅家的人怎麼出現都不奇怪。
“馬上就要除夕了,我們過來和爺爺一起過年。”傅清梨解釋,繼而仔仔細細地瞅阮舒的臉,“我剛知道原來你幾前就被爺爺請來了。爺爺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阮舒笑笑:“我沒事。”
隨即打聽:“你有你三哥的消息麼?”
被請來第四了,傅令元不可能不知道她失蹤了,卻直到現在都未來尋她,應該是遇到阻礙了。
傅清梨湊近阮舒,壓低嗓音:“三哥被關祠堂裏還沒放出來。我本想去看看他,但撞到我爸也去找他,所以我先來你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