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的門在這時從外麵敲響。 Ww WCOM
阮舒收斂表情,壓了壓氣,應門:“進來吧。”
苗佳推門而入,手裏抱著很大一束的紅玫瑰,笑吟吟:“阮總,幫你從前台拿來的。”
阮舒直接吐字:“扔了。”
行至半途的苗佳詫異止步:“阮總,怎麼了?”
阮舒輕飄飄地掀眼皮:“苗佳,你跟我不是第一了,難道中間隔了幾個月,就忘記我以前的規矩了?”
苗佳脊背一僵——記得,當然記得。她在海城聲名鵲起的那段時間,每都有追求者往林氏送花,彼時的處理方式都是簽收之後全部堆洗手間,清新空氣。
她立刻道歉:“阮總教訓得對,是我的錯。阮總以前就不隨隨便便收接受別人的殷勤,現在名花有主了,更不會搭理。我馬上帶出去處理。”
目送她離開,阮舒眉心微皺。
那個焦洋,是打算這麼鍥而不舍地一直給她送花?
……
傍晚,林璞敲門進來:“姐,我今想向你申請提前下班。”
阮舒的視線停在電腦屏幕上不移,下意識脫口:“怎麼了?”
“去殯儀館看二嬸。”
摁在鼠標上的手指應聲一滯,阮舒瞥眸看向他。
林璞已邁步進來,站定在她的大班桌前,兀自道:“林家的親戚不多,而且鮮少聯係,二嬸好像當初嫁進林家時就沒有娘家,所以我爸沒打算設靈堂了。殯儀館排著隊,是今晚他們下班前會給二嬸整理好遺容。火化的時間排在明上午十點左右。”
“但我爸剛剛要我順便轉達,雖然全權交給了他辦,有兩件事還是要問問姐。一個就是,姐得帶上戶口本,去給二嬸辦死亡證明,銷戶。如果姐沒時間,或者不想去,那就把戶口本給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他們會協助辦理。還有另外一件事得征詢姐的意見,是要給二嬸的骨灰下葬,還是寄存?”
他的措辭肯定修飾過,不是林承誌原本的口吻。阮舒輕籲氣,往後靠上椅背,闔了闔眼,低聲喃喃:“什麼死後一身輕……其實死了之後依舊很麻煩……”
這話稍冷酷,林璞拖了個長音:“姐……”
阮舒睜眼,看著他,嘲弄著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六親不認,特別沒人情味兒?”
“冷血和六親不認與否,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但是姐確實極度缺乏人情味兒。”林璞的表情十分認真,“姐最沒人情味兒的一點兒,就是習慣於帶著惡意的揣測將別人對你的關心拒之門外。我甚至懷疑,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否存在一個人,是姐托付全身心對待的。恐怕連姐夫,都沒能得到姐的幾分信任。”
他……阮舒的眸光輕輕閃動。
“姐,你是為什麼會和姐夫結婚?”林璞好奇相詢。
“有什麼問題?”
“我實話,姐聽了之後可千萬別生氣。”
“我不生氣。”阮舒無喜無怒的。
林璞摸了摸鼻子:“光就這段時間和姐的接觸,我覺得,姐會結婚,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而且……姐夫和姐在一起生活,可能挺辛苦的。因為姐是個極其敏感又自我的女人。”
至此,他略微猶豫地頓住,留意了一眼她的表情,見她確實如承諾麵色無虞,他才繼續道:“同為男人,光就我的個人猜測,姐的敏感恐怕使得姐夫要經常照顧你的情緒,遷就你;而姐的自我,又會令姐夫總是付出大於回報。”
阮舒輕挑眉梢:“你是他派來我身邊的間諜麼?幫他話?”
林璞麵露坦然之色:“我隻是根據個人感覺實話實。”
若放到以前,這種話題阮舒根本不會給予起的機會。眼下聽入耳,心裏卻是生了股子不平之氣,幽聲:“人性如此,什麼事都要求有回報。”
“不是啊。”林璞皺眉,“姐不明白麼?不是付出了就要求有回報,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需要靠來往而維持。隻不過來往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就好比姐在商場上,兩家公司要保持利益上的平衡,才能長久地合作下去吧?感情的維係亦是類似的道理,若隻靠其中一方單方麵的努力,另外一方不作為,遲早得出問題。”
阮舒神色閃爍不定,一陣古怪。
林璞止住,撓了撓後腦勺,赧然:“大概扯得有點遠了。”
“是很遠。你可以去當電台裏的情感專家了。”
林璞略微訕訕:“其實我的中心思想就是想,姐可以對這個世界再敞開些懷抱。至少對自己親近的人,不要吝嗇愛和信任。”
“你這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阮舒淡淡一闔眼皮,終止了這個話題,回答道,“死亡證明和銷戶的事情,我自己辦。至於她的骨灰,你就告訴你爸,讓她該和誰葬就一起,就和誰葬在一起。”
當年林平生去世時,他的那塊墓地是合墓,留了一半給莊佩妤的。
“準你提前下班。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阮舒趕人。
“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
“別再打擾我。”
林璞看她一眼,默默開門離開。
阮舒繼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表格數據,卻是一個字都再看不進眼。
堅持了兩分鍾,她最終關掉電腦,往後靠上椅背。
本想放空片刻腦袋。
卻是不心瞥見那兩隻購物袋,便不自覺記起中午和傅令元最後的壓抑,感覺心裏煩躁無比。
不多時,阮舒也選擇了提前下班。
車子兜轉著開去林宅,傅令元的幾個手下尚駐守著。
走進客廳時,險些和迎麵出來的人撞個正著。
阮舒及時止步。
林妙芙有驚嚇地捂住肚子,麵色微白。
阮舒瞥眸——她的肚子暫時還一點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現是她,林妙芙立刻染上怒容:“你來得正好,趕緊把這些流氓混混帶走。二十四時杵在這,像押守犯人一樣。再繼續呆著,我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