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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他自己便補充:“不過工作人員也不會讓你亂走的。”
“好,我明白了,謝謝。”阮舒微微笑。
馬以未再多言,和護士兩人進了病房。
阮舒回過頭來繼續看這群病人。
他們已經在護士的誘哄下不再好奇玻璃窗外麵,全部重新站好隊。排在位的病人單手握拳舉向空:“嗚——嗚嗚——輪船準備起航!水手們就位!”
阮舒:“……”
然而可真別,後麵的病人們全都聽了這句類似指令的話,有的擺出劃船的姿勢,有的擺出鼓帆的姿勢,有的擺出掌舵的姿勢,竟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開船!”
“開船!”
“……”
於是一群病人們就這樣穿著統一化一的整齊白衣,排著隊唱著歌,歡歡樂樂地“劃著船”,由護士們照看著,“航行”前往草地放風。
阮舒不禁彎了唇角——這精神病院裏的情況,還真和她想象得不一樣。沒有死氣沉沉和絕望,反而充滿生命的活力。
或許因為正常人被這個世界束縛得太多,而精神病人們隻需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大廳裏還剩另外一群病人,各自占據著白桌白椅,看書的看書、下棋的下棋、畫畫的畫畫。
便聽又有個病人指著方才前往草坪的那群病人,問:“為什麼他們可以出去玩?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像撒嬌似的嚷個沒完。
護士勸道:“今如果表現好,明就輪到你出去玩了。”
病人大怒:“不行!我要今出去玩!我要現在出去玩!”
著便手叉腰,威儀滿滿:“朕是皇上!你們誰敢攔朕?”
阮舒:“……”
護士倒是不疾不徐,遊刃有餘:“太後不同意陛下出門。”
自稱皇上的病人不話了,安靜幾秒,點點頭:“好吧,‘國以人為本,人以孝為先’,朕就聽太後的。”
完,不吵不鬧地回去自己的畫板前。
阮舒:“……”
這也行……?
無聲地牽了牽唇角,阮舒靜靜地站在窗前,隔著玻璃,看著活動室裏的病人在護士地照看下,如同和正常人無異似的。
少頃,一偏頭,不期然現離自己特別近的玻璃上貼著一張扭曲的人臉,阮舒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一步。
不是她膽子,而是,這張人臉確實扭曲。
不僅僅因為對方擠在玻璃變形,更因為這張臉本來就像是被毀了容。
阮舒根本找不出具體的形容詞來描述,如果非要形容,那隻能“慘不忍睹”。
整張臉宛若破碎了之後重組,凹凸不平高低起伏,沒有一塊兒好肉,嘴巴歪歪的,連嘴唇的肉都沒有,平平的。
不過很明顯能看出來他著這臉應該已經是做過手術的結果,把身體其他部位的皮移植了一部分到臉上來。
而細看之後還能現,不止臉,衣領上方露出的那截脖子,也明顯看出灼傷。
一雙眼睛倒是好好的。隔著玻璃窗,直勾勾地盯住她。
阮舒平複著驚嚇,與他對視。
不知是否錯覺,對方好像認識她。
阮舒不由狐疑地蹙眉,凝著他的眼睛,看著看著,竟也漸漸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時候,有護士來勸他回去椅子上坐。
他一動不動的,不予搭理。
護士便試圖拉了拉他。
結果他的情緒驀然變得異常激動,一把將護士甩開,眼睛睜得像銅鈴,光盯著阮舒,扒在窗前,拳頭砸著玻璃,像是打算破窗過來找她。
阮舒愣怔。
立刻就有好幾個護士一起上前來製止他。一瞬間,他真成了瘋子似的,推著所有人,抓起椅子往玻璃窗這邊亂砸亂打。
阮舒條件反射地急急後退。
幸而玻璃是特質的,任憑他怎麼砸都不破。
突情況已嚴重影響到其他病人的活動,醫院裏的保衛人員趕來的度非常快,而且本就針對如何製服精神病人做過特訓,所以飛撲上去就扭住了人。
他卻還不放棄似的,瘋狂地掙紮,腦袋則拚命仰著,朝阮舒的方向看,眼睛裏竟流著水,好像想要和她話,奈何他是個啞巴。而他的眼神,不是凶狠,是……哀傷和絕望。
目送著他被好幾個人壓製著送離活動室,阮舒呆怔——他……是誰?
騷動很大,連馬以都從病房裏趕出來:“你還好?”
“我沒事。”阮舒晃回神,搖頭,忖了忖,問,“剛剛那個病人是怎麼回事兒?”
馬以了如指掌似的道:“大概半年多前,被潑了硫酸,身體中多刀,搶救了很多次,最後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腦神經有問題。”
“同時因為毀了容,身上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證件,所以找不到親人,警察局方麵還在調查人口失蹤,也沒有結果。隻能從暫時從普通醫院轉到這裏來,一方麵希望通過治療能讓他自己想起什麼,另外一方麵也是一種安置。”
扶了扶眼鏡,馬以輕輕歎一聲:“這裏還有很多這樣沒有身份的病人。另外的則基本是被家人拋棄的,送到這裏後根本沒有親人會再回來探視。”
阮舒沉默,腦海中浮現的是最早看到的那群出去放風的病人。
她想她之前的想法錯了。他們隻是表麵上無憂無慮。掩蓋在這份無憂無慮背後的,是更加沉重的傷疤。
無論在這裏,還是在外麵,都有各自的逃避不了的苦痛。
有一位方才在活動室裏的護士走來,和馬以耳語了幾句。
馬以扭頭便問阮舒:“你認識剛才那個病的病人?”
阮舒愣了一愣,苦笑著搖頭:“他的臉都那個樣子,我怎麼知道自己認識不認識他?”
馬以像是早料到會是這種答案,並未見失望之色。
阮舒補充著道:“他的眼睛我瞧著貌似確實在哪兒見過似的。而且,看他那要撲過來的樣子,好像也認識我的似的。不過,光看眼睛我也看不準,主要是,你也知道的,我身邊的朋友和親人寥寥無幾,見到我能激動成這樣的仇人也沒有,我還真對應不出人來。”
馬以也是認同她的法的,默了默,凝眉打量她兩眼:“應該是你身上有什麼觸到他點的東西。”
被他一,阮舒下意識低頭看自己,打趣:“那我還連精神病院都不能隨隨便便來了?”
馬以淡淡一笑,鏡片後的眼睛像聚了光似的盯著她:“散出什麼心得沒有?”
阮舒微抿唇,先作思考狀,然後輕笑一下,道:“想要住進這裏,我還差很大一截的火候。”
馬以扶了扶眼鏡,不予置評。
……
從精神病院出來時已是傍晚。
黃金榮生怕她騙他悄無聲息地就給在這邊住下了,特意打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準備開飯了。
這麼一催,阮舒反而更沒有時間再去看房子了。不過原先也就是打算瞅瞅缺什麼東西而已,倒也無所謂。
何況在精神病院呆了這一下午,挺滿足的了。
和馬以告別後,阮舒照例打車回去。
眼看綠水豪庭的區門口已進入視野範圍內,手機又震響了。
阮舒以為又是黃金榮打來確認她的方位,因為途中已經接到過兩次了。
拿出手機後卻現,顯示的是早上剛存的孟歡的號碼。
蹙了蹙眉,阮舒接起:“孟秘書?”
“阮姐,你現在來一趟6家吧。6爺已經讓人去接你了。”
聽筒裏,孟歡的話音未落,阮舒所乘的出租車已被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