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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月亮借了太陽的光(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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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功之下,充分展現了各位董事對前景的看好。

然到了第二件要事,即關於璨星近日來的各類新聞,氣氛就變得微妙不少。

陸少驄本人也在會上,董事們倒沒有直接批評什麼,發言的人也少。

在陸振華的鼓動下,少數幾個隨便聊了兩句,其中有一個人質疑起去年決定擴大璨星經營範圍的決策。

從隻投拍影視,到先增加了一個最大的版塊——包裝簽約藝人;隨後陸續逐步再有自主策劃影視項目、收購電台、網絡直播平台等等小項目,步子跨得太大又虛浮,泛泛而不專精,目前為止花出去的錢不少,卻看不到收回來的希望。

陸少驄聽完後鷙著臉,嗓音陰仄仄:“去年我正式接手璨星,在會議上丟出轉型計劃時,沒聽你們提意見,一個個點頭同意,現在才來批評攤子鋪得太大不踏實,馬後炮誰都會。”

董事皺眉回應:“去年聽著計劃確實很不錯,大家都覺得你很有想法。你又在國外接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我們當然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

話外音即:誰知中看不中用……

另外一名董事接腔:“要鋪大攤子沒什麼問題,我們三鑫的項目很少往小了做。不過可能少驄你畢竟年紀還輕,經驗不足,一人之力有限。像‘新皇廷’計劃,攤子鋪得比璨星的轉型計劃還要大得多,孟副總、傅總和少驄你,三人協力合作,效果不就特別好?”

無意中便火上澆油,刺激得陸少驄猛地一掀文件站起身:“所以你們現在想怎樣?!要璨星關門大吉嗎?!”

吼聲出後,人人默不作聲地看著陸少驄,會議室內呈現一片詭異的沉寂,隻餘文件的紙頁在飛起半空後緩緩地散落到地麵的沙沙動靜。

陸振華鷹隼般的眸子冷冷的,蘊滿對陸少驄之失態的不滿。

…………

這是阮舒第二次進靈堂。

第一次,是莊佩妤的葬禮。

黃金榮的靈堂和莊佩妤的靈堂不同,沒有遺體,沒有遺像,沒有牌位。

這些沒有,隻能用更多的花圈、花籃、挽聯和紙錢等祭祀用品彌補。

呂品是周到的,為她準備了孝服。

阮舒沒為莊佩妤穿過孝服,今天為黃金榮穿了。因為她不僅代表她自己,還代表莊爻、榮一、晏西、晏西的小妹妹和其餘所有的陳家下屬。還有,已故的陳青洲的那一份孝意。

她到的時候,法事的儀軌已經在進行中。

令阮舒意外的是,主持這場法事的和尚又是一燈大師。

儼如莊佩妤的葬禮重現。

一燈大師顯得專業而認真,並未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阮舒盯他兩秒,把呂品叫來身邊低聲相詢:“怎麼勞煩一燈大師了?”

“姑奶奶覺得不妥?”呂品不解,反問,“做法事的僧人越德高望重,越有利於故人的超度和往生。”

和她裝傻是麼?阮舒重新組織語言:“我的意思是,一燈大師平時很難約,榮叔的法事比較臨時,怎麼請來的一燈大師?”

“因為一燈大師今天剛好有空。”呂品如是解釋,神情毫無異常。

阮舒蹙眉,掂著心思又問:“所以是一燈大師主動來給黃金榮超度的?”

呂品不知是答不出來還是故意回避,笑了笑:“姑奶奶,前提是你想給黃金榮做法事要請和尚的。一般隻有人嫌棄和尚的級位太低,姑奶奶聽著像是嫌棄大師的級位太高。”

阮舒微抿一下唇,不再追問。

她比較在意的是,莊佩妤的葬禮時,事情全由傅令元交待了栗青邦她打點。因為時間比較趕,栗青差點請不來高僧,結果一燈大師親臨。

彼時她去莊佩妤的靈堂,一燈大師主動過來與她打招呼,告知了他與莊佩妤的交情,並且有了那番得曉臥佛寺的長明燈是莊佩妤為她而點的交談(第192章)。

早在初初發現一燈大師有問題時,她便懷疑過那次交談是一燈的故意布局。

今天,黃金榮的靈堂他又出現,是何目的?難道他和黃金榮也有交情?

念頭一出,她恍然自己傻了,一燈和黃金榮當然可能有交情——不是懷疑阮春華就是與黃金榮交好的獄友?

阮舒凝住一燈大師的身影,輕狹鳳眸。

儀軌一輪接一輪,十分緊湊而密集,幾乎沒有停歇,連午飯也沒有去吃,大有要一鼓作氣直到全部完成為止。

聽說,這和被超度之人生前所造的孽相關。孽越多,法事的儀軌往往越繁雜越冗長。

阮舒原本也不打算歇,但她昨晚沒吃飯,剛剛起床後見了莊爻緊接著趕來靈堂,又沒記起來餓,這會兒在火盆前燒了點紙錢後,約莫受到熱氣的氤氳,有點暈。

她沒勉強自己,暫且退出靈堂,打算問呂品要點吃食墊墊胃。

卻是在門口看到了莊爻。

刹那間,阮舒仿若又回到莊佩妤的靈堂,與今日對比,她和莊爻的角色調轉——彼時是她在公司躊躇許久,猶猶豫豫地前來,站在門口遲遲不進去,而被林璞和栗青眼尖地發現。

真神奇……

神奇而令人欷歔感慨。

她完全能夠讀懂此時此刻莊爻的心情,一如當初的她對莊佩妤愛恨交雜。

那時她有傅令元……阮舒再一次慶幸,亦感恩。

揣著一種疑似過來人的豁達心境,她緩步跨出門檻,走到莊爻麵前,把係於她腰上的白布解下來一條,轉而係到莊爻的腰上:“進去燒點紙錢也好。”

她後知後覺,自己貌似在複製傅令元。一直以來從傅令元那裏得來的溫暖和關懷經過日積月累,不僅足夠治愈她,而且富餘出來,令她不經意間便嚐試去關懷她所在意的其他人。

當然,她依舊不是個擁有很多溫度的人。

她最多是涼寒的月亮,恰巧幸運地借了太陽的光。

莊爻卻是捉住她的手,阻了她係白布的動作。

“不用了。”

語音沒太多情緒。

說罷,他扭頭就走。

阮舒沒有追,抓著白布條靜默立於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他能過來靈堂,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