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羅喝多了折騰人，還是我來照顧他，您回去吧。”祁雲弘遲疑著。
三番四次地堅持，雷格終於起疑了，轉過身問道：“你到底不放心什麼？怕他耍酒瘋？”
“不是不是。”祁雲弘搖搖手，“老羅倒不會耍酒瘋，就是喝醉了兩三吃不了東西，吃什麼都吐，跟大病一場一樣。”
雷格蹙眉：“這麼嚴重。”
“還有。”祁雲弘看著雷格有些心虛地繼續道，“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什麼樣子，那一夜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
雷格認真地看了祁雲弘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
在雷格淡淡的目光中，祁雲弘最終還是離開了。聽到身後關上的房門心中暗道：你的那點秘密是保不住了，不是兄弟不幫你，實在是雷少將氣場太強。你自求多福吧。
到了下半夜，雷格終於感受到了祁雲弘最後那句話的含義。
兩點多鍾，羅稚言忽然起身衝進衛生間開始大吐特吐，睡在他身邊的雷格趕緊跟了進去，拍拍他的後背，接了杯溫水遞給他。
吐完的羅稚言看起來似乎清醒了，自己漱了口走回臥室躺下，雷格大致收拾了一下跟回去，沒等躺下就被羅稚言攬腰抱住了。
“難受。”羅稚言閉著眼睛撒嬌道。
雷格心裏一疼，嘴上卻道：“知道難受還喝那麼酒。”
“肩膀疼。”
“這裏？”雷格輕輕揉著他的傷處，“沒事，幾就好了。”
“想你。”
這兩字的雷格的心像陽光下的冰塊，瞬間就化了，所有對羅稚言的不滿一下子都變成了心疼。
然而下兩個字，又將雷格從自己編造的美夢中硬生生地拉了出來。
“媽媽。”
“媽媽，我想你。”
“難受。”
“肩膀疼。”
“媽媽。”
就這幾個詞，羅稚言抱著雷格翻來覆去地一直了好幾個時，不僅聲音糯糯的、頭還一個勁地往雷格懷裏紮，隻要雷格稍微動一下，手臂立刻收緊，生怕雷格離開似地。
在他的心裏，是怕媽媽離開吧。
雷格終於領教了什麼叫折騰人。就算一開始雷格很清楚羅稚言根本不是在叫自己，可翻來覆去幾個時，加上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那種依賴，完全是孩子毫無保留，絕對信任的依賴，再怎麼聽他喊媽媽，也不自覺地將自己帶入進去，好像自己就是他的媽媽。
他也終於理解了祁雲弘對羅稚言諸多縱容背後的原因，想必這樣抱著祁雲弘喊媽媽，祁雲弘聽過不止一次。
人在醉酒的情況下，最可能暴露被深深隱藏在心底的脆弱。羅稚言從缺失母愛，即使他已長大成人，即使他外表上多麼陽光，多麼堅強，心中對母愛的渴望從來沒有消失過，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埋越深。
東都某處頂層空中花園。
中年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腳下的萬家燈火，攥著一張紙的五指慢慢縮緊，直到將那張紙攥得到不能再，甚至指甲刺破手心，絲絲血跡沾在紙上。
良久，中年男人轉過身，走到大大的寫字台前坐下，將手按到下方的櫃門上，輕微的哢嗒聲響過，櫃門無聲地開了，裏麵是三個抽屜。
中年男人在第一個抽屜上又按了一下，打開抽屜，裏麵除了文件外，還有一隻手機。
用指紋打開手機，中年男人緩緩歎了口氣後，撥出了一串號碼，手機響了幾聲便被人接起，卻沒有人話。
“我決定了，再試一次，我親自動手，請再給我點時間。”中年男人用低啞的聲音緩緩道。
“你沒有機會了，他進聯安部了。”電話裏傳出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男聲。
中年男人一愣，問道：“什麼時間的事情？”
“今。”
中年男人半晌沒有話。
電話裏的聲音又道：“盡快將你手上的工作結束，半年後撤離。”
“他呢？”
“他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交給誰了？”
電話裏的聲音陡然一冷：“這不是你該問的。”
“對不起。”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觸碰了底線，忙解釋道，“我跟了他一年，對他的情況很了解，隻是希望能幫上忙。”
“跟了一年你都沒有完成任務，大人對你很失望，你回去跟大人當麵解釋吧。”完，電話啪地掛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