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氣呼呼而來，從甘奇身邊路過，腳步微微一停：“甘道堅，我要與你割袍斷義。”
一語完，蘇軾已然上得高台，與滿場眾人左右拱手。
場中之人也都起身與蘇軾回禮拜謝。
甘奇又回了後場，聽得蘇轍學著蘇軾模樣笑道：“甘道堅，我要與你割袍斷義，哈哈……”
甘奇自也在笑。
台上的蘇軾卻是站定了一會，腦中翻來覆去，也不知點什麼是好。
也有那一臉激動熱切的年輕作揖道：“拜請蘇先生傳授文章之道。”
蘇軾是誰？一甲第二名，冠絕下之人，聽得他講授文章之道，對於滿場這些大多數連舉人都難以取得的人來，那就是神仙傳法一樣的感覺。
蘇軾舔了舔嘴唇，微微一抬手，滿場針落可聞，一個個手上執筆，眼神巴巴望著。
要甘奇，也是真行。這種場麵，自隋朝開始有了科舉至今，也是頭一朝，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也唯有甘奇了。頗有點後世高考狀元被請回母校開講座的味道，也不貼切，更像是高考狀元趁著暑假開補習班給人當私教。
蘇軾終於是開口了：“要這文章之道啊，也沒什麼道，就是寫，怎麼舒服怎麼寫……若要非出一些道理來，不外乎立論，論證，結論之法……”
課就這麼開始上了，甘奇在後麵聽著，倒也覺得有點意思。
上補習班的學生們，那是認真非常，不斷拿筆在記，生怕記少了一句話。
蘇轍嘿嘿在笑，忽然聽得甘奇問了一語：“子由稍後準備點什麼啊？”
“這？”蘇轍笑臉一止，又道：“兄長教了文章之道，我還能教什麼？總不能講經吧？講經，我哪裏有那些老先生老學究講得好？早知如此，不如我先上去。”
甘奇倒是給蘇轍出了個主意：“要不子由稍後寫詩填詞？”
蘇轍有些不自信，搖搖頭：“寫詩填詞的，我也不如兄長寫得好。萬一場下有高人，反倒我露了怯。就算場下無高人，兄長也會笑話與我。”
甘奇倒也不與蘇轍為難，道：“那你就多想想，稍後我先上去講，我講完了你再講。”
蘇轍還不領情：“害人不淺，你甘道堅，當真是害人不淺，你這不是為難我蘇子由嗎？”
甘奇倒也不是要為難蘇轍，而是想著自己這培訓班，怎麼也得打響名聲不是？打響名聲，那自然就得拉點人來充充場麵，這兄弟二人來得正好，一甲頭兩名。今日這堂課之後，汴梁城裏那些還在考試中掙紮的學子，那個不得趨之若鶩？
在年輕讀書人中的影響力，是甘奇孜孜不倦的追求，這些影響力，不得多久，就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好處。所以蘇家兄弟倆這是順手就被甘奇給賣了。
甘奇還假惺惺一語：“若是實在沒得講，那你就不講算了。”
“甘道堅，你當真是為難我蘇子由，你話都出去了，我還能不講了？那以後這汴梁城裏的學子們會如何我蘇子由？”蘇轍一臉的為難，轉頭又問：“那你呢？你準備講什麼？”
甘奇早已備好內容，卻還神秘一笑：“稍後你當也好好聽，我講的東西，與你有大益。”
“嘿，瞧把你能的……”為難的蘇轍，酸裏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