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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韓卿是如何調查的?”老皇帝又問了一語。
“老臣派人多方走訪,查問了許多商戶,皆言自發而為之。”
“那皇城司裏捉拿了一百多商戶之人,韓卿可有派人前去訊問?”老皇帝又問。
“老臣派人問過勾當皇城司公事李明,李明答複,並無人控告他人。”韓琦如此一語。
老皇帝點了點頭,便也知道李明這麼一個官,是真的惶恐。
老皇帝沉默了片刻,韓琦也沉默著。
田況眼神不自覺到處去看。
甘奇老神在在,低頭看著自己彙報工作的笏板。
唯有包拯此時出言:“陛下聖明,還請陛下聖裁。”
老皇帝歎了一口氣,開口:“著樞密使田況,遷儋州團練使,即刻赴任,不得有誤。”
儋州,就是海南島,團練使,就是練民兵的,隻是宋朝到得如今,也沒有什麼民兵可以練了。
“陛下,臣冤枉啊!!”田況跪地大呼。
“冤枉與否,你自心中有數,逆罪不究,你該好自為之!”老皇帝是真的心中有數,李明那些惶恐的卷宗,老皇帝大早就已閱讀,加上朝堂這一番,還有什麼可的?
“陛下,臣當真冤枉啊!”田況磕頭呼喊,又喊道:“韓相,下官冤枉啊!”
“諸位同僚,我冤枉啊!”
韓琦,臉上的焦急忍了又忍,口中的話語,也忍了又忍。是出去再為田況一番?還是先自保,以後再?
滿場文武,有人看戲,有人低著頭不言不語。
包拯指著田況口沫橫飛大喝一語:“知法犯法,十惡之逆,陛下仁德,不予追究,你不思悔改,竟還敢在此狡辯欺君?”
唐介立馬也道:“當抄其家宅,看看他有財產幾何,是忠是奸,便可一目了之。”
包拯聞言,立馬也道:“臣附議,查抄田況家宅,必有財產百萬之巨!”
趙禎一語:“允,著禦史台查辦!”
“冤枉啊,陛下,臣自慶曆年入仕,皇佑居邊鎮,從夏相公,有治邊抗賊之功,在保州有平禁軍叛亂之功,曾上《治邊十四事》之良策,為官經年,兢兢業業。陛下,臣冤枉啊。韓相,你句話啊!”田況最後一句話,給韓琦的。
韓琦轉頭看向百官,終於開口了,也是不得不開口,這件事情參與者不是一個兩個,如今田況獲罪,若是韓琦再不話,隻怕人心就散了。
“陛下,老臣以為,此事還有內情,當再細細調查一番,樞密使乃朝廷要職,不可若是輕率處置。老臣願再次詳細調查此事,再與陛下稟報定奪。”韓琦能的,也就是這樣了。
老皇帝卻發怒了:“田況,你身為朝廷重臣,也知自己有功得以升遷至今,為何到得如今,非要做下這等逆事?做出此事,卻還敢狡辯,還敢冤枉,欺君罔上,朕還留你作甚?若要調查,那就三法司同查,另著皇城司與開封府參與其中,捉拿一應人等,嚴審詳查,看看還有沒有黨羽在其中,但有黨羽,以逆罪論處。”
皇帝,是真不傻,田況都參與其中了,沒有黨羽,出來都不信。頭前皇帝隻是不願把此事擴大,準備就這麼拿個首惡,殺雞儆猴,如此罷了。再之後,商稅之事,想來也無人再敢做什麼手腳。
如今來去的,皇帝一怒之下,準備來個捉拿一應人等,嚴審詳查。
就看看滿朝諸公裏的一些人,怕不怕?
甘奇聽得此言,真想給皇帝豎個大拇指,心中在笑,看得左右一些人的表情,更是覺得有趣。
但是甘奇卻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為,此事當是田相公一人所為,此等逆事,豈能還有人敢參與其中?”
此語一出,便有各處投向甘奇的眼神,謝謝地,甘奇好人呐!甘主事是世界最好的人!
韓琦回頭看向甘奇,眉頭大皺。這個甘奇,為何此時出這種話語?是愚蠢?還是真的有那般的政治智慧?
若甘奇是真有這個政治智慧,那這個年輕人,實在太可怕了。
甘奇這一語,不僅是給許多參與過這件事的人一個人情恩惠,更是了解皇帝的內心,知道皇帝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再擴大。
皇帝也借驢下坡,道:“甘卿既然覺得此事是田況一人所為,那便就此罷了,退朝,退朝。”
退朝退早了,還有人的事情沒奏,但是這種局麵之下,也就隻能等下次了。
老皇帝懶得再聽田況鳴冤叫屈,起身而走。
田況依舊大聲呼喊著:“臣冤枉!!!!”
退朝了,皇帝都走了,但是滿場官員,卻都沒有走。
有人看著韓琦,有人看著田況,有人看著甘奇。各人心中各人事。
倒是包拯第一個起身而走,帶著一眾三司官員出門而去,隨後諫院也開始出門,禦史台也開始出門,並不等那位韓相公。
甘奇便也跟著出門而去。
此時的韓琦,終於走向地上的田況,伸手拉了一番,口中道:“田相,莫急。且過一日,過一日老夫再去見陛下,便你年老體弱,行不得萬裏之路,也受不得南方瘴氣,怕此去半路而亡,便留在京城裏頤養年。陛下想來宅心仁厚,念你以往功勞,想來是會允的。”
田況抬頭看著韓琦,老淚縱橫,連連搖頭,無語凝噎。
韓琦又道:“走吧,先回家。待得有機會,老夫自會再想辦法讓朝廷啟用你。”
畫了一個餅之後,田況心情方才安定一些。看得左右,看得高台,慢慢爬起身來。
韓琦扶著田況,慢慢往殿門而去。
韓琦不斷開解著田況:“當保重身體,不可積鬱成疾,過得一兩年,老夫與你許諾,必有啟用之日。”
也不知田況信不信他,隻是埋頭往前走,步履蹣跚,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韓琦又罵:“甘奇此賊,定會不得好死,必報田相公今日之辱。如此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這話是罵給田況聽的,希望田況能舒坦一點。但也是韓琦內心之語,今日輸得實在是太慘了,這般深仇大恨,恨不得吃了甘奇的肉,喝了甘奇的血。
韓琦今日,雖然田況一人背下了所有罪責。但是韓琦也損失慘重,韓琦損失在哪裏?便是勢力大減,今日韓琦的身為首相的麵子,幾乎都丟盡了。之前韓琦辦事,隻要出麵,迎合之人無數,隻要韓琦開口,有了那麼一些許諾,衝鋒陷陣的人數不勝數。
但是今日這件事情之後,韓琦的麵子,再也沒有那麼大了,韓琦的號召力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今日田況都能下馬,韓琦這個幕後之人,還有什麼麵子可言?來日還有幾人能信他?
此時的甘奇,早已走到皇城之外,臉上的笑意終於浮現了出來。
包拯在前麵歎氣,開口:“道堅,若是升官,老夫願你去禦史台,你有這般風骨與仁義,必能秉公為國,你覺得如何?”
甘奇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時不免想了一想,覺得也行,要當大官,要當宰相,有幾個職位是大多數人的必經之路。翰林院算是一個,言官噴子衙門算是一個,還有一個是必須的必須,那就是還要當一下地方官員,要到基層去鍛煉一下。這些都是應該有的資曆。
先混一下言官衙門,再混個一方大佬,接著回中央,那就離權力核心不遠了。
甘奇點著頭:“依先生定奪。”
“好,到時候我會與陛下進言,你自己也當與陛下開口。”包拯如此一語,包拯這已經就是在為甘奇打算未來了,包拯顯然也覺得甘奇是那相公之才。
此時唐介也過來了,眾人互相見禮。
一行人慢慢走去,連王安石也在為甘奇的未來仕途出謀劃策。
夜晚無宴,宴席約在了幾日之後。
甘奇早早回到家中,坐得片刻,甘正上門來求見,甘三爺也來了,兩人都在門外躬身等候,甘霸到得甘奇麵前,問道:“大哥,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