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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奔走(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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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奇起身點頭作請:“夜路難行,一路小心。”

“告辭!”司馬光起身就走,好不拖遝,心中郎朗日月,必要清晰。

司馬光走了,甘霸又進來了,手中還有刀,身後依舊是攔他攔不住的周侗,有些事情,是越想越氣,越氣越不能忍。

進得門來,甘霸第一句便是:“到底是何人在官家那裏挑唆是非?可是剛才那個司馬光,大哥,若是這廝,我這就去砍了他的腦袋!”

甘奇聽到這話,便是心中覺得堵得慌。甘霸是何人,是甘奇要造反,甘霸也會第一個提刀相隨的人。甘奇心中堵的不是其他,而是連甘霸都覺得他與皇帝之事,不是皇帝有問題,而是有小人挑撥作祟。

這種心態,代表了這個時代所有人的心態,這個時代的人,對皇帝的那種感情,都是刻在骨子裏的。

甘奇揮揮手:“罷了,把刀放下,大哥這一輩子,何曾被人欺辱過,朝堂之事,又豈能輪到你來給我出頭?你隻管跟著我,來日自有事情要你做,歇息去吧,”

甘霸止住了手中的張牙舞爪,定身想了一想,罵了一句:“這些直娘賊,碰到一個殺一個,世界就清靜了。大哥,便隻等你吩咐,殺光他們才解氣。”

甘奇起身,搖了搖頭,倒也並不多擔憂,甘霸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沒有甘奇首肯,便也不至於真的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今日之事,到得此時才終於做完,甘奇終於可以安心去睡下了。

第二天大早,趙宗漢第一時間匆匆入宮而去,今日沒有朝會,左掖門便也沒有文武百官,卻是趙宗漢碰到了一人比他來得還早,自然就是司馬光。

司馬光見到趙宗漢的車架,也不下車見禮,隻是掀起車簾看了一眼,立馬就把車簾放下。

倒是趙宗漢下車來給司馬光見禮:“司馬相公有禮!”

“哼!”車內隻有一聲冷哼。

“司馬光相公……”

“莫要多言,我乃政事堂相公,你乃皇城內指揮使,內外有別,道不同不相為謀。”清流人物司馬光拒人於千裏之外。

趙宗漢麵色微變,倒也不多言,轉身而回,心中卻是難受無比,他豈能不知司馬光為何對他冷言冷語?更覺得慚愧不已,把甘奇弄到如今這般地步,是非他所願,隻是他真的就做了。

皇城門開,二人而入。

皇帝趙頊那裏自然也就知道大早有兩人來見,這兩人顯然不能一起見,先見誰,在趙頊心中自然不用多想。

趙宗漢先入拜見,把昨日甘奇之語帶到。

趙頊心情大好,甘奇這麼一個姿態,當真把趙頊心病徹底治好了,沒有篡奪之心的甘奇,再也不會讓趙頊睡都睡不著了,也不用把心愛的兒子送出宮去躲災避禍了。

趙頊問道:“皇叔覺得此事該如何回應?”

趙宗漢立馬答道:“當不能允之,以免天下人輕看了官家。”

趙頊想了想,分析了幾番,朝廷如今頻頻借債,缺錢缺到了極點,甘奇之前還要任性妄為,花幾百萬貫派人出海,甘奇之巨富趙頊清楚無比,若是真得了甘奇主動獻來的產業,那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好。

但是也如趙宗漢所言,奪了人家的權柄,還要了人家的錢財,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反過來一想,趙頊又覺得這是甘奇主動進獻的,也不是皇帝主動要的,而且甘奇還說這是他為朝廷盡的一份忠心,似乎……

最重要的是,甘奇一走,趙頊真正親政,親政就得做出成績來,做出成績讓天下人共睹,做出成績就得用錢……

還有一點,若是甘奇沒有了這份產業,便真正不必擔憂任何事情了,甘奇最慣做的事情就是那錢賞賜麾下軍漢,如此收買人心,這事情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司馬光之流還屢屢彈劾過甘奇的這些錢上的事情,隻要沒了錢,甘奇便再也不能籠絡人心。

想來想去,趙頊點著頭:“唉……這份產業,還是不能要啊!”

趙宗漢心中大喜:“官家所言極是。”

趙頊又問:“若是甘相公不依不饒,三番五次非要進獻,這該如何是好?”

“那就一直拒絕即可,一定不能讓天下人看輕了陛下。”趙宗漢哪裏知道皇帝想了那麼多。

“那你去與他說,便說朕決計不會要他的東西,讓他不必再來進獻了。”趙頊,真的成長了,有城府了,也有些膨脹了。

“好,臣這就去與道堅說清楚官家之意。”趙宗漢高興無比,皇帝還是那個仁厚的侄子,都不是決絕之人,甘奇不是,皇帝侄子也不是。

趙宗漢走了,司馬光來見。

司馬光豈是趙宗漢那般人物,見麵第一句話就是:“陛下,臣有諫言,請陛下一定要聽!”

趙宗漢隻聽這個開場白便是一個頭兩個大,卻也隻能說:“還請司馬相公慢慢說來,但凡有理的,朕必然從善如流。”

“陛下,甘相公忠君之心,日月可鑒!朗朗乾坤,天下萬民,皆可共鑒。若是陛下與甘相公之間有何嫌隙,君子之間,定要以誠相待,萬不可一錯再錯。”司馬光已然跪地而下,大拜不起。

“司馬相公這是哪裏話?甘相公乃是朕的恩師,甘相公對朕之心,朕豈能不了解?朕對甘相公之意,便也是拳拳在心,朕與甘相公之間,從來不曾有過嫌隙。”趙頊早已煩透了司馬光,卻也深懂趙宗漢說的臉麵問題。

趙頊這一番話,倒是把司馬光給堵住了,司馬光不知如何再說下去,虛偽之語,司馬光豈能聽不懂?唯有更加直白一語:“陛下,甘相公萬萬不會有謀逆之心,還請陛下明鑒!”

“此甘相公有謀逆之心?乃何人所言?當真包藏禍心,說出此言之人,其罪當誅,當誅滅全族!”趙頊氣憤不已。

皇帝幾語,又把司馬光給堵住了,司馬光實在無法,對於這般虛偽之言,實在難以聊下去,唯有頭一鐵,又道:“陛下萬不可要甘相公之產業,此舉若行之,必召天下人義憤!”

“你也知此事?倒也正好,如此做個見證,甘相公主動進獻幾處產業,朕已回絕了此事,已讓皇叔去答複甘相公了,朕豈能要甘相公私財?該的他的便是他的,該是皇家內庫的便是皇家內庫的,朕豈能不分公私?”

趙頊的煩躁都寫在臉上了,隻是這事情是該有人做個見證,甘奇進獻家產,皇帝決計不要,便是皇恩仁厚。

司馬光一愣,俯下去許久的頭顱終於抬了起來,看了一眼皇帝,好似從皇帝臉上看到了兩個明晃晃的大字:虛偽!

虛偽至極。

如今甘相公當真成了任人拿捏了,甘相公好一個主動進獻,皇帝還要三請三讓,如此成全皇帝仁德模樣……

“陛下,老臣曆經三朝至今,昔日仁宗陛下何等寬仁,英宗陛下何等敦厚,到得如今,還請陛下一定要感念二位先帝之仁德,定不可做那令人唾棄之事,史書千年,丹青曆曆,陛下切不可自誤啊!”司馬光一個頭便是又磕了下去。

“朕都不懂你今日說這一番話是為何?朕哪裏做錯了什麼嗎?那件事?”趙頊也是氣個半死,若不是學著仁宗陛下寬仁,今日還容得你司馬光在這裏喋喋不休?

“陛下!”

“好了,朕早間連飯食都未進,便在此處理公務,反倒召來你一頓訓斥,你退下吧,朕要去進早食了!”說完話語,皇帝起身,也不管司馬光退不退,反正他要吃飯了。

司馬光抬起身體,跪坐當場,唯有口中連連歎道:“想我大宋,曆代聖明,曆代聖明啊……若是任由天子胡作非為,國將不國!”

說完這話,司馬光雞血上身,起身轉頭,邁步如跑,政事堂不去了,直去禦史台!

京城之中,還有一人徹夜未眠,一直愁眉不展。

此人便是王安石,他想了一夜,想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麼幫甘奇渡過難關。

昨日下朝,王安石本想第一時間奔到甘奇家中,與甘奇一起商議應對之策,卻是走到半路他又折返了,不為其他,便是知道此時不該去見甘奇,不該讓皇帝再覺得甘奇黨羽眾多、權傾朝野。

所以王安石未去甘奇那裏,而是回家一個人沉思起來。

想的法子一個一個,皆是不能文穩妥,以史為鑒,陷入甘奇這種境地的人無數,真正能脫困還不使家國動蕩的人,其實沒有。

所以前人用過的法子,在王安石這裏都是不能用的。

好在,好在這大宋朝不比其他曆朝曆代,大宋朝對士大夫向來寬宏大量,隻要不過分的刺激皇帝,甘奇暫時無安危之憂。

所以不刺激皇帝是首要,王安石先要做的就是私下裏去聯係與甘奇關係好的那些官員,甚至武官,讓他們今日萬萬不可往甘奇家中去聚集。也要往各地州府去信,讓蘇軾等人不要因為甘奇之事上書諫言。

其次,其次……

其次,當真的要為甘相公謀個安穩之處,沉寂便是低調,低調最好不過。說不定來日還可以起複,這大宋朝就是這點好,連文彥博那般戴過罪的人都可以起複,甘相公也定有起複之機。

朝堂起落,本屬正常,甘相公論年歲還不老,不必著急。

該如何讓皇帝放下戒心?

這就看發揮了,主要是看王安石自己發揮,乃至一眾在朝官員發揮,萬事都有個水滴石穿,眾人慢慢影響之下,終有一日,皇帝會放下對甘相公的戒心,那便是甘相公起複之日。

這是王安石冥思苦想之下,不那麼高明卻又不可奈何的應對之策,想定計策之後,王安石帶著筆墨便上了車架,一邊在車上寫那些要寄出去的秘信,一邊到處去見人,老的要見曾公亮等人,中年的要見馮京韓絳等人,年輕的要見曾孝寬等人。

乃至甘奇的一眾學生,也要召集來囑咐一二。

軍將更要見,皇城司李明,殿前司狄諮,禁軍周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