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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妾有情來郎有“意”(1 / 3)

也不知太後後來又與沈湛聊了什麼,沈湛走出壽康宮時,臉上還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當夜裏,太元殿燈火通明,久久未熄。WwWCOM

翌日,沈湛一下朝便去了宣德宮。

宣德宮中,宋彌爾正躺在雕花美人榻上,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的空。

要她兩眼無神是分外悲傷的樣子,可偏偏她身邊還坐了個浴蘭,浴蘭的身邊還擺了個金琺琅九桃花幾,共有三層,第一層擺了幾個精致的盤,盤中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好幾樣點心,有外酥裏糯的金華酥餅和糖蒸酥酪、有香甜綿軟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還有玫瑰酥、花生酥、乳酪糖數量不一;第二層是幾個荷葉邊粉彩瓷碗,裏頭分別裝了水晶冬瓜蝦餃、珍珠翡翠湯圓、萬字麻辣肚絲和怪味魚皮;最下頭一層倒沒有幾個碟子盤子杯子什麼的,可卻架了鎏銅鍋,鍋下麵放著一截嬰兒手臂粗細的金色蠟燭,也不知那蠟燭是什麼材質,燃著的火燒得分明很旺,但火焰卻是藍色,恰恰好燒在鍋底,那鎏銅鍋裏正咕嚕咕嚕煮著什麼東西,隻能看見紅色的湯底,似有豆腐、金菇、鮑魚等食材,香氣撲鼻。

這浴蘭一手正拿著一個青花碗,另一手正舀了碗中的餛飩去就宋彌爾的嘴。

宋彌爾也是,眼也不轉一下,勺子到了嘴邊,看也不看一口就將那餛飩吃進了嘴裏,半分湯汁都沒有灑出來,一看就知道,主仆倆做這樣的事情做了不知多少次,竟已是分外的熟練默契。

不過吃了兩口,宋彌爾便將手中的泥金真絲綃麋象牙柄宮扇往頭上一蓋,“好無聊啊!我想出宮去玩!”

浴蘭兩眼一瞪,“主子,這都是您多少次想要出宮了!莫您是咱們大曆朝的皇後娘娘,不能輕易出宮,現下您還在禁足呢,這麼反複念叨,也不怕外頭有心的人聽到了,到時候又是一樁是非官司!”

宋彌爾兩眼一閉,左手往牆上一捶,恨恨道,“我才不想當這個勞什子皇後呢!你知道前日裏陛下對我了什麼嗎?我從到大頭一次有人那麼嚴厲地跟我話!那麼凶!”著著宋彌爾粉唇一撅,又想罵那個對自己那樣凶的“殿下哥哥”:“以前對我可好了,如今把我騙進這宮中,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一點也不好!”

浴蘭見宋彌爾越越離譜,趕緊將手中的碗往哪花幾上一放,作勢就要來捂宋彌爾的嘴,“主子!您看看這是哪兒呀!編排陛下的話可別隨口就!還有什麼‘你’呀‘我’呀的,主子您可就改了口了吧,咱們如今是關鍵時期,可不能再讓人抓住把柄!那不想做什麼的話也可別了,算奴婢求您了主子!”

宋彌爾揮開浴蘭的手,“倏”地翻身坐了起來,“看吧,如今連你也被這後宮束縛變得規規矩矩,好沒意思!”

“陛下到!”

“什麼沒意思?”

兩個聲音同時在門口響起。

頭一個聲音是允從的,上一回醉竹與乏雪沒有通報,直接讓沈湛進了門,被淑節好一頓責罰,眼下宮人們都怕了,今兒個守門的是少侍允從,又是宋彌爾一手提上來機靈忠心的,見著沈湛來了,拚了命也往門口吼了一嗓子。

按理來,這陛下去哪兒不叫人通報,奴婢也無法阻攔呀,隻不過,上一回醉竹乏雪做得太過,哪裏是不敢阻攔主動去通報呢,那是見著沈湛直接就退了下去,旁的話一句都沒有,所以才叫淑節給罰了,誰讓她們在宣德宮當職那麼久,還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呢。

再沈湛邊問著話邊進了門,聽見允從在自己背後那樣一吼,差點心神不穩一個趔趄,他回頭睇了睇門口,幾步走到宋彌爾的美人榻前,似笑非笑地道,“彌兒,你這少侍可教得不錯,是個忠心的。”

沈湛聲音不,加之允從後腳跟著沈湛也進了屋,正隔著花廳的站在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後頭,聽見沈湛這話,當下一喜,也不管沈湛看不看得到,恭恭敬敬地朝沈湛打了個千,眉開眼笑地喊了句“謝陛下隆恩”,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至於後頭輾轉幾次叫乏雪與醉竹聽見了這檔子事,想著自己那日沒有通報便主動讓沈湛進去,沒有真正做好宋彌爾宮婢的事,臉色不由又青又怕,卻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