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宋彌爾與朱律等著屋中的眾人都睡著,準備出去看看。
中途的時候,還來了兩個山匪,一個問一個寫,問了屋中所有人姓甚名誰,家中親戚還有哪些,住在什麼地方,平日是做什麼的,跟查戶籍一般,祖孫三代加旁係,問了個遍。
不少人真以為這是勒索的暗號,都紛紛表示家中定然有人願意拿錢來贖人,那兩個山匪也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記完就走,大家心中卻放佛踏實了些,夜漸漸深了,驚嚇一天的眾人竟都漸漸睡下了。
宋彌爾與朱律安頓好啞仆,這才準備動身。
門依舊是鎖著,可哪裏難得到朱律?不過都是木門而已,她找了人少的一側,內力輕輕一震,門自然就震脫出來,她將門接住,放在一邊,招呼宋彌爾出來,又輕輕將門合上,一時半會,也看不出這裏有一扇門已經脫落了。
放倒守衛,宋彌爾與朱律沿著光亮摸到了大廳外頭。
裏頭聚了二三十個山匪,按著座位次序坐了,傍晚來記載他們信息的那兩個山匪正站在正中,一板一眼地念著今天問到了身份消息。
念到宋彌爾與朱律,正好是最後兩個,兩個打算在兗州落腳的孤女。
座上一個留著長須的青年聽罷,摸了摸胡須道:“這一批看著,比上一批要好處理,都是商戶,還有兩個臨時加入的孤女和她們生病的仆從,基本上沒什麼困難。”
他對麵的好幾人都點了點頭,“我方才聽到上頭有好些人也都留下了家人的住址,大人,您看我們要不要叫這些人寫幾封求贖金的信,然後再依照他們的筆記,寫幾封叫家人趕來兗州的信,將這些家人一並給——”他反手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都解決了,免得快要過年,這些家人見著自己的丈夫妻子沒有回家,難免有所懷疑。”
那長須青年點點頭,“這是個辦法。這樣吧,你吩咐人下去做。”
對麵那人一喜,又接著道:“多謝大人!大人,今日這些人,咱們什麼時候處理?”
長須青年還未回答,他身側下方座位一個看著老實的中年人卻插嘴道:“總兵,像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宋彌爾與朱律眼睛一亮,果然,宋彌爾的猜測是對的,他們真的是士兵!
可這些是哪裏來的士兵,竟然隨意濫殺無辜?
朱律眼神詢問宋彌爾,宋彌爾抬手,示意繼續聽下去。
隻聽那老實中年正說著:“今日殺完了,還有明日,明日殺完了,還有後日,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年關,就快過年了,來往的商戶不知幾凡,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天天去殺人??”
“不殺,你有別的辦法?”他對麵一個麵黑而瘦的青年反問道。
這老實人蔫了吧唧,“我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可這樣下去也依舊不是什麼辦法啊,總兵,您說說,這些人裏頭,哪一個是我麼該殺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和普通商販,我總覺得,我這良心十分不安,你們說說,我們當兵是為了什麼?保家衛國啊!如今幹些這些勾當,殺了我們應該保護的人。在座各位的家人也都是普通人,你們能忍心,就叫他們無端端遇著眼下這些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