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眼圈跟著一紅,怎麼能不擔心呢?隻不過王解頤是一家之主,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如今卻叫皇後娘娘將自己心中憂慮和擔心問了出來,好似有人寬慰了自己,而這人竟還是在宴會上恍若神明的皇後娘娘,怎能不叫人生出百般滋味?
王解頤卻沒看見自己夫人紅著的眼,隻心中一緊,有個聲音喊道:終於來了!
眼前這姓宋的女子,定然是不懷好意,看吧,繞來繞去,終於是問到這個問題。
不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無論誰問,自己的答案都是一樣。
隻不過人不同,自己也有不同的回答方式。
王解頤將筷子往瓷碗上一拍,“賢侄女這話可是誅心!我倒是揮一揮衣袖輕輕就能走了,可我走了明玉州的百姓怎麼辦?宋姑娘怎麼就不想著點好呢?偏偏覺得我們就打不贏那大月國的人?!”
“伯父,”宋彌爾似乎沒看見王解頤的怒氣,“可是您圖什麼呢?我記得,若素說過您才遭逢貶謫,好容易保住性命落戶明玉州,卻偏偏遇上這種事,可惜。”
“圖什麼?!我什麼也不圖!我圖什麼?為什麼非要我圖什麼才能留在明玉州?那你又是圖什麼?若真說有所圖,我就想明玉州安然無恙!我樂意做,我高興!有什麼可惜的?!”
“我的命不值錢,怎麼,我被貶謫就不能好好為大曆做點事嗎?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我這人一生沒什麼追求,不過隻想自己問心無愧。”
王解頤目光如鋒似刀,像是要看穿一個人的靈魂。
若是宋彌爾懷著試探虛偽的心來問問題,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早已被這目光砍得無地自容。王解頤不為功名利祿,隻求能多做一些事,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夠了!”王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也不知道你在嚷嚷什麼?宋姑娘是客人,是我與若素十分親近又尊敬的客人,哪裏是拿來被你質疑被你凶的?你要留在明玉州,我們娘倆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說過,可是,你不能就覺得我們娘倆的命不值錢!那些百姓的命值得你去保護,我們娘倆的命就不值得你去保護了嗎?!”
王夫人平日裏和和氣氣,也不知這口氣憋了多久,今日剛好撞在了槍口上,自從大月人進攻,本就擔心受怕。而如今又在皇後娘娘麵前,自己的夫君不知情可以理解,可也不能真當自己是長輩了啊!甚至還懷疑皇後娘娘!
王夫人激動得落下淚來。
“夫人?你,你如何哭了?”王解頤百思不解,起身安慰,“好了,是我錯,是我錯,我這不是擔心有人利用你們要對明玉州對大曆不利嘛······”
王夫人將王解頤的手一拂,“就你有能耐!”
“夫人,”王解頤改為握住王夫人的肩頭,“夫人,別讓小輩們看了笑話。現在不是非常時刻嘛,唉······你說,這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他不做,大家都隻為自己汲汲營生,咱麼大曆不就完了麼?”
“別胡說!”王夫人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