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無語淚流,陳福祿哀嚎不止。
整個公堂亂成了一鍋粥,剛才還表態無論如何都要迎羅氏回家的吳家人全都反悔了。
亂吵吵的上前勸吳慶,有溫情款款的也有怒火直迸的,有曉之以理的也有動之以情的。
“一刻鍾到。”6清站在公案旁邊高聲的喝報,頓時公堂上安靜了下來。
一刻鍾的時間到了,吳慶必須做出一個選擇。要麼簽字畫押把羅氏的屍領回家去以正妻之禮安葬,要麼放棄羅氏,否認夫妻關係。
選擇安葬羅氏,就得頂住全家族的壓力,選擇放棄羅氏,就等於是前情盡斷。吳慶的心痛得像被撕裂了一樣,他隻恨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他?
“吳慶,你到底做何選擇?”周寧把選擇權交給了吳慶,陳福祿淚眼迷蒙的望著吳慶,吳慶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強烈的渴望。
他的渴望又何嚐不是他的渴望?他怎麼忍心把羅氏拱手讓人?縱然羅氏已死,十年的夫妻情也不是假的。
吳慶從第一眼看到羅氏的那起,整顆心就都在她一個人身上,雖然他有娶二房,但那也是實在頂不住母親的壓力才娶的。
娶二房也是為了讓羅氏的日子好過一點,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解決矛盾的方法有千百種,唯有退讓與忍耐換不來想要的結果。
他對羅氏的好,羅氏看在眼裏也記在心上,雖然對他的心熱不起來,但也一直是溫情脈脈。
十年來羅氏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也沒有做過讓他為難的事,多少委屈都壓在心裏,從來沒有對他提起過。
他也不瞎也不聾,羅氏為他的付出他也心知肚明。正因為羅氏不愛他,他才更為感動。
為自己愛的人付出那算不得什麼,對一個自己其實並不愛的人心甘情願的默默付出是很難的事情。
多少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閃過,吳慶張了張嘴沒有出聲音來,他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顫了顫唇:“我”
一個字出唇就破了音,可見他的胸膛裏有多麼的波濤翻覆,他頓了頓,道:“我簽字。”
‘我簽字’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卻擊潰了許多人的神經。
沒想到羅氏都死了,吳慶依然這麼堅決的要給她正妻的名份。連陳福祿的身子都向後一頓,一股絕望漫上心頭。
不隻他一個人寧死不放棄,吳慶也一樣的選擇不放棄。
這份執著讓他都替羅氏覺得值了,什麼都值了。他本來想再跟吳慶讓他放棄,現在他卻怎麼也張不開嘴了。
他的目光慢慢的從吳慶身上移到了羅氏身上,看著麵無血色的羅氏,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攥住了一樣。
活人他得不到,現在連死人他都得不到。他正悲傷難耐的時候,耳畔響起尖銳的罵聲。
“她個敗壞門風,不能下蛋的死雞比你娘都重要,是不是?你要她,你娘的老臉要不要了?你娘的老命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