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同知目光發沉,看著手裏的文書半響,才問書吏:“她當真那人是胭紅的奶娘?”
書吏恭敬的點頭,奉上另外一份文書:“大人,已經查明了,胭紅姑娘本名殷羽,是.....是殷全的嫡女。”
曾同知臉上的血色便一下子退幹淨了,坐在椅子裏半響,竟然不知道該些什麼。
殷全是誰他當然知道,殷全乃是陳縣知縣,也是書香世家出身,祖父曾官至侍郎,在陳縣第二年因為牽涉進了縣裏的通倭案而被就地斬首,家人發賣。
這事兒還是鄒總督下的命令。
.....
何文勳又正好是鄒總督的舅子。
這事兒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否則哪裏有那麼巧,胭紅就在接待何文勳的前夕得到了這個消息,並且一反常態的答應了接客?
她就是故意的!
所以才會在斷了何文勳的命根子之後就幹脆懸梁上吊。
她根本就沒想活著,一開始就存了死誌!
曾同知頓時覺得心沉到了穀底。
胭紅她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裏頭還另有真相的,事實上,這件事當年也處置的很好,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眼下也都散開了,要麼調任去別處當官了,要麼便已經退隱,而且現在鄒總督已經如日中,還有誰會這麼不開眼,巴巴的送上去把消息告訴胭紅的奶娘,而後讓奶娘傳給了胭紅呢?
這幕後之人也就是還知道何文勳會去找胭紅。
什麼都被算到了,他們的一切隻怕都落在了對方的眼裏。
可是誰能做到?!
又是誰敢這麼做?
這麼做又有何目的?對付鄒總督?還是陷害他們曾家?讓曾家從此失信於鄒家?
他被這些思緒給弄的寢食難安,直到外頭傳來消息,是曾來了,才回過神讓人進來,見曾縮頭縮頭的,便問:“何大饒身體如何了?”
曾頓時又瑟縮了一下,頂著還是未曾徹底消腫的臉苦笑道:“叔叔,您也知道,男饒那玩意兒沒了,身體能好麼?現在還躺在床上呢,藥已經上了,大夫也請的是咱們杭州城最有名的,可是再神的大夫也不能在這事兒上有什麼法子啊,命倒是保住了,可以後......”
以後何文勳就徹底成了太監了。
他心裏不安極了,見曾同知目光淡淡的朝自己看過來,忍不住低聲道:“叔叔,我看何大人恨死我了,看我的目光像是要吃人,這事兒瞞不住,他身邊那些護衛和屬下我是廢盡了口舌才留住了,可是這也是拖不住的,他們去報信之前,咱們得先想出法子來呀,否則的話,到時候鄒家隻怕.......”
隻怕不會跟他們善罷甘休的。
這事兒根本就不用曾提醒,曾子軒心裏早就已經煩不勝煩,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罵了一聲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