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麼多事,嘉平帝心中從前對於母親強橫的那種不滿倏然散去,唯有感激。他心裏終於明白,當初母親為了他付出了多少,一個女人要支撐起一個國家又有多麼的不容易,他現在完全已經是一個真心依賴母親的兒子,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揣測一切的帝王。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每個人身上,太後眨了眨眼睛,看著嘉平帝欣慰的笑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笑著說:“好了,這樣哪裏還有皇帝的樣子?你們夫妻倆倒是都成了哭包了,哀家昏睡了多久?”
翁姑正端著參湯過來,嘉平帝親自接在手裏,仔細的喂太後吃了兩口,一麵輕聲道:“母後昏睡已經三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蘇醒過,是這一次幸虧有了申大夫,您的毒才能解。”
被點了名的申大夫不慌不忙的跪下來。
太後看了他一眼,聲音還是有些虛弱,嗯了一聲就道:“那要多謝申大夫了,皇帝該賞賜他。”
“這不必母後說,是自然的。”嘉平帝笑了起來:“朕之前就許諾過了,隻要他能讓母後您醒過來,朕就讓他做太醫院的院判,現在他既然真有這個本事,那這個位子,自然就是他的了。”
皇帝的話是金口玉言,他這麼一說,院判的位子以後就是申大夫的沒跑了。
申大夫跪下來磕頭謝恩。
他閑雲野鶴了許多年了,原本不想再踏入名利場,但是來了京城這些天,他又想通了。
從前要避開是因為申夫人覺得麵上過不去,人人都在嘲笑她們,京城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所以他們才會遠走。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們是嘉平帝金口玉言留在京城的,他更是一躍成了正四品的太醫院院判,這是在以前都不敢想的位子,現在既然能夠坐上,為什麼要跑呢?
何況,他知道,朱元必然也是希望他坐上這個位子的。
太後讓申大夫起來,又說他辛苦了,讓他下去休息,而後才問嘉平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說來話長,嘉平帝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頓了頓才把最近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太後,又有些氣怒的道:“秦妃從前一直都是個省事的,也一直都把小七教導的不錯,不爭不搶的,朕是真的沒料到竟然是她做出了這等事,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太後沉默了半響。
可不是麼,到底是人心隔肚皮啊,當初她也以為恭妃是悔改了呢,可是沒想到那不過是恭妃被人當做了棋子,裝出來的模樣罷了。
可見人的心腸是怎麼樣,真不是一時一刻能夠看得清楚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就搖頭說:“這也不怪皇帝你,說起來,恭妃哀家看著也是好的,可是結果呢?她不一樣處心積慮的想要毒死哀家?雖然說她以為能靠著這個陷害皇後和太子妃,可是要毒死哀家的心,那也是真的。”
衛皇後低垂著頭,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從前這句話她一直都不甚能體會的到,如今總算是徹底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了。
她低聲勸解嘉平帝和太後:“好在事情最終還是都過去了,聖上和母後也不必再為了這個而煩心了,誰能知道她們能做出這樣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