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達可夫向身邊的幕僚們下達了一個又一個的指示,如果全城誰是最忙的人,那就一定是他無疑。胡安娜征戰在外,阿米蒂奇不通政務,老公爵又不在城內,大事情的決定權現在都係於總參謀長一人之手。邦達可夫的視線有些模糊,他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總參謀長摘下了陪伴他許久的單片眼鏡。就在剛才阿米蒂奇將軍雖然收住了拳頭,但是拳風所至,鏡片粉碎,邦達可夫很清楚的知道老友內心隱藏的憤怒。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邦達可夫一直在為全局考慮,哪怕就是讓自己背上罵名也在所不惜。
“開門啊!求求你們開門吧!”一名婦女在公爵城堡的大門外哭泣,她的動作就隻是慢了那麼一點,她和她的孩子就已經喪失了‘安全’的機會。
“至少你們讓我的孩子,讓我的孩子進去啊!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啊!”那名婦女托起了自己的繈褓中的孩子,她希望城牆上的那些守衛可以看到,她希望城中的人可以動一點惻隱之心。
“大人!不可!”城門的守衛攔在了阿米蒂奇的身前,他用自己那並不算高大的身體擋在了虎背熊腰的阿米蒂奇身前。
“讓開。”阿米蒂奇抽出了手中的巨斧,他現在已經處在了爆的邊緣。
“大人!總參謀長吩咐過,這扇門萬萬不能打開!”城門的守衛單膝跪下,麵對阿米蒂奇將軍手中的巨斧他沒有絲毫的畏縮。
“哎。”阿米蒂奇將軍歎了口氣,他握緊了手中的巨斧,他雖然憤怒,但是又怎麼可能真的對自己人出手呢?
“你,很好。”阿米蒂奇拍了怕年輕守衛的肩膀,能如此盡責的完成上級的命令這在軍隊中本來就是一種殊榮。
“但是我要出城。”阿米蒂奇將軍話鋒一轉,他再次重申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不在急躁,他真的是很‘耐心’的在勸。(雖然阿米蒂奇將軍長得就和耐心無緣的樣子。)
“看看門外吧,孩子,看看那些哭泣的百姓吧!”阿米蒂奇將巨斧立在地上,他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他用手指著這扇城門。
“那些無辜的人難道就應該在門外等死麼?那些人難道就不應該受到我們的保護麼?”阿米蒂奇盡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盡量讓每一個人都盡可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
城牆上的守衛低下了頭,他們不敢再去看城外那些無助的人們。城堡中的‘難民’們無言,他們靜靜的聽著,雖然門外邊也有他們的親人,但是他們同樣也知道打開那扇門的後果。
阿米蒂奇將軍事先已經去城樓觀察過,眼下敵人‘詭異’的沒有向公爵城堡靠攏,而是全部聚集在了東城,這種反常的舉動十有**是牽扯到了未歸的陛下,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你們是王國的士兵麼?!回答我,你們是或者不是!”阿米蒂奇洪亮的聲音在質問著每一位守城的衛兵。
“是!”單膝跪下的那名年輕的守衛先回答,他們絕對忠誠於王國這一點毫無疑問。
“你們是否曾許下誓言誓死追隨陛下!”阿米蒂奇再次拷問著每一位士兵的心靈。
“是!”這次士兵們的回答更整齊了,他們的聲音也更大了一些。
“你們看到了城的東麵麼?你們知道為什麼公爵城堡現在還沒有被圍攻麼?”阿米蒂奇用手指著東邊的方向。
“那是因為你們誓死效忠的陛下在那裏啊!你們忘記曾經下過的誓言了麼?!”(城堡中的大部分守衛都參與過紅玫瑰兵變的那一夜,換言之這裏都是胡安娜的親信。)
“如果你們還不曾忘記當初的誓言,我求你們讓我出城!”阿米蒂奇將軍雙膝跪下,他在向著所有的守城將士下跪,他身後的本部騎兵們也全部下馬,這些胡安娜的近衛騎士們無一例外的都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衛兵們強行忍住自己的情緒,他們怕自己會一時激動衝出城去,而城內的百姓們都在靜靜的聆聽,更有許多人流下了眼淚,他們敬佩著王女殿下,他們愛戴這位新的‘陛下’。(避難的人們對胡安娜抱有感激之情。)
沒有加冕,胡安娜的身份依然還是王女,但是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會反駁阿米蒂奇將軍的話,這其中當然就包括了那句陛下。
“總參謀長!”單膝跪地的城門看守站了起來,在場的所有的騎士,所有衛兵都向邦達可夫敬了一個軍禮。
邦達可夫想明白了一些什麼,他給了自己的老夥計一個熊抱。
“開城門!”總參謀長終於做出了決定。
“是!大人!”城門的看守們解除了一道又一道鎖,他們放下了門閂。
‘如果沒有了陛下,那麼還要這座城堡有什麼用呢?’邦達可夫目送著自己的老夥計出城,他目送著王女的近衛騎士們衝向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