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死亡穀,必能雲開霧散,紅日或銀月要麼朗照穀內,要麼隱於雲後,頗有一種畫意詩情,這種景致與吟弄風花雪月的文人騷客、才子佳人特別般配,叫人在賞心悅目、流連忘返之際,根本不會與凶名卓著、陰氣沉沉的死亡穀之名產生哪怕一絲一毫勾連。 Ww WCOM
然而,某一日清晨,死亡穀竟然生了巨變!
山穀上空,大片雲霧突然間愈加劇烈地翻騰滾卷起來,仿若狂風卷過的大海,就像是沸騰燃燒的油鍋。
再往上細看一番,就會有心的現。
若是眼力絕佳之人就會立時看到,有一個蠶豆般大的藍點仿若一支離弦之箭,嗖的一下洞穿了濃重雲霧,正以快得難以想象的度愈變愈大,並透射出一個旋轉得範圍愈來愈大、度愈來愈快的漩渦。
而漩渦與黑點正風馳電掣般地奔著穀底一射而去!
藍衣人身體快下落,其身後那被擊穿的雲霧也隨之快愈合,將其留在身後的一串殘影盡數一卷而空。
至於藍衣人懷中的嬰孩,對此時遭遇的一切卻好像毫不知情。
不知生死為何物的嬰孩,此時正半眯著雙眼,迎著藍衣人粗豪悲壯的目光,綻放出露珠一般純潔、朝霞一般動人的笑靨。
意想不到一幕突然生了。
砰——哢嚓——
藍衣人快下墜的身體,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地猛然撞上了一根手腕粗細的鬆樹幹。
鬆樹幹因為巨大外力的撞擊,驟然間被藍衣人硬生生砸斷。
最終,兩聲巨響就這樣先後一爆而了!
好在藍衣人護主心切,又心思縝密,早就在下降之初調整好了身體,尤其在濃重得不能分清幾乎任何東西的深淵之內,他竭盡全力地麵朝穀口背對穀底,以防萬一。
要不是有此準備,並且其後背更橫插著一柄手掌寬、半個米粒厚的利劍,恐怕僅僅這一次撞擊,藍衣人身軀便會因此而分成兩截。
噗——噗——
猛烈的撞擊使藍衣人五髒六腑錯位並遭致重創,再加上原本就奔跑得虛弱不堪,這個時候,藍衣人大口一張,兩口血箭便再也控製不住地衝前方飆射而去,不過,其身軀下墜度卻是因鬆樹幹阻擋而陡然劇降。
被樹幹這一撞,眨眼工夫,藍衣人原本有些瘋狂的神智反而恢複了清醒。
竭盡所能地強忍著身體由內而外出的波波劇痛,藍衣人抬向下方一掃目光。
此時,距離穀底尚有二十餘丈距離!
下方那陡峭石壁之上,居然奇跡般地又斜伸出一段手腕粗鬆樹幹!
是禍也是福,福在險中求!
“……呼……呼呼……少爺!還有一線希望!”
“老奴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呼呼……也會保護少爺的!”
藍衣人以低不可聞的聲音,極盡溫和地衝懷中的嬰孩又驚又喜地自語。
砰——哢嚓——
再一次碰撞,鬆樹幹再一次斷裂。
噗——,一口血箭一噴而出,幾乎同時地,翻滾的霧氣就將血箭吞噬殆盡。
藍衣人下墜的度再次劇減而下,他的眼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距離穀底隻有兩三丈了!
“這樣萬萬不行!”
“如此度……少爺、少爺必定不能承受!”
“不準……稍有誤差,就會讓少爺因此而命喪黃泉!”
藍衣人心急如焚,焦慮萬分,心中如是想。
思慮急轉之間,他迅積聚起靈魂中僅剩的一絲真氣與法力,並一下子將其全部運於雙手勞宮穴。
再次看了一眼懷中盯著他綻放純真笑容的嬰孩,臉上露出了毅然決然之色。
毫不躊躇地解開了捆縛於胸口的繈褓,藍衣人以柔勁將嬰孩向上空不疾不徐地一送而去,與此同時,下墜中的繈褓在空中出現了明顯的瞬間停留。
此時距離地麵已經不足一丈!
砰——
最終,藍衣人落地,撞擊聲沉悶而刺耳,愈傳愈遠。
死亡穀穀底回蕩著“砰”“砰”的聲音,餘音嫋嫋,似乎無有盡時。
被他拋起的嬰孩也在轉瞬間安穩平和地落下,準兒又巧地落上藍衣人胸口。
咯咯咯,嬰孩不知所畏地笑起來,純潔的笑聲如粒粒露珠,滾動在碧翠的荷葉上。
在嬰孩感覺中,藍衣人正在同他做一個極有趣的遊戲。
這個拋上空中再落上他胸口的遊戲,是多麼驚險刺激而好玩有味哦。
然而此時,藍衣人卻口吐血沫人事不醒,再也不能言語不能照看懷中的嬰孩了。
隻不過半柱香的過分,半空中就出現了兩道紅色火焰,它們快向這邊飛來,在藍衣人墜落之處,突然刹住了身形。
飛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