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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和平之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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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延州,涼意日增,竟難得的下了一天的綿綿細雨。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在天井之中負手而立,仰頭眺望,目光越過牆頭,落在遠處黃色綿延的群山之上,充滿了蕭瑟之意。他身後是一個長身而立的少年,雙手低垂,注視著老人的背影。

二人無言,雨水竟慢慢浸濕兩人的衣衫而不覺。

“老夫曾經營地方,執宰天下,自詡大宋種種,已然了如指掌。唉,誰知到了此刻,方知邊事不堪如此。有心回天,卻不料朝廷、朝廷??!”說到後麵,聲音忽然悲憤起來,卻又戛然而止。老人眼裏隱隱有了淚光。

年輕人更是黯然,切膚之痛,恐怕整個國家沒有人能比他更能感受得到。自己辛辛苦苦,用盡心力經營的一切,卻不到數日時間,東來一紙詔書便灰飛煙滅!

難道這就是曆史的必然麼?梁豐心裏慘痛無比。看著王曾的背影,又覺得多少升起了一些希望,這位老人,曾幾何時自己苦陳邊事之時,還是漫不經心不以為然,才來得短短月餘時間,感受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時代,能將胸懷寄予整個民族而不耽於書生之見的,畢竟除了範仲淹,還有眼前這個王文正公吧!

“相公,多憂神衰,進屋吧,身上都濕透了。”梁豐上前一步關切說道。

“玉田,本打算既然來了,就好生支持你們幹一番事業的。誰知要食言而肥了,實在對不住你們呐!”王曾回頭朝梁豐歉然說道。

“相公言重了。此是朝廷旨意。與相公何幹?相公連上三道奏章。已盡全力,朝廷顢頇如此,無可奈何!”梁豐說道。言語中悲憤之意,比王曾更濃,更痛。

其實頭天晚上聽到這個消息,梁豐的心已經冰了一半。他反複推演範雍來到西北的各種可能,最後得到的最好結果是“貽誤戰機”四個字。

這四個字對於軍人來說,是一種遺憾。一種痛。對於梁豐,卻不止這些,而是意味著自己的生命將被過多地浪費,或者消耗在這裏。

沒辦法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自己啥都不管辭官不做,否則就非得死死釘在這裏不可。

梁豐過去輕輕扶住王曾的胳膊,二人轉身進屋,下人急忙送來幹毛巾給兩位擦臉,又送衣裳換上。

“相公。學生倒是還有一事相求。”反正已經沒辦法了隻好走一步看一步,幹脆來點實際的。最後請老頭幫個忙先。

“嗯,你說,隻要老夫能辦的。”

“就是報紙的事兒。”梁豐微笑道。

原來當初王曾把仲殊和劉毅帶到西北,梁豐幾個一激動,什麼都忘光光了,趕緊地各種準備,就是想報紙盡快開張,重新發揮作用。誰知整到最後才發現一件事,去年《汴水聞見》被封,朝廷是下了詔書的,從此天下隻能有《京華報》一家,別無分店。

這可怎麼辦?

這對於梁豐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難題,自己第一次辦是沒先例可循,也沒鬧啥禍害,辦就辦了唄。可這是第二次啊,是已經讓劉娥在內的所有當政者都深切感受到的一個洪水猛獸了。所以隻要朝廷不開口,私辦報紙,這罪過幾乎就等於販私鹽。

所有的準備都就緒,可是眼巴巴的不能開工,這時候也隻有問問王曾老先生有沒有法子了。

王曾笑笑:“原先是老夫失算了,沒想起來朝廷禁絕《汴水聞見》,現在看來,是有些難度,不過我盡力吧,兩三個月內,看看能不能使你們的報紙重開。”

什麼叫君子?仁義禮智信,要是連信都沒有,那還叫什麼君子?所以梁豐放心了,甚重地作揖示謝。

車馬搖搖,萬眾矚目的範大人終於來了,前任的安撫使率眾出城迎接。範雍很尊重王曾,車馬老遠就停下,步行過來對王曾深施一禮:“相公折煞下官也!”

“嗬嗬,伯純不必如此,該當的。你來了,老夫也終於卸下擔子,可以回去做個輕省官兒。”說完一路引薦王德用、石元孫、陳平原、於禁、梁豐、韓琦等人。

範雍未到延州,先對永興軍中每個人都研究了一番,王德用與他算是認得,石元孫更不在話下,陳平原等他懶得浪費精神,關注者也就是梁豐和韓琦二人而已。王曾引薦,不免對二人多注視兩眼,點點頭,卻不多說話。

眾人進城,韓琦在後麵對梁豐悄悄說道:“這個安撫使怕不是個好相與的。”

“為什麼?”梁豐雖然同意,但還是要看看他的觀點。

“此人貌甚倨傲,對武將勉強之至,怕是這次督帥他們,要難過得多。”

梁豐默不作聲,豈止難過呀!

接風、升堂、宣旨一係列手續完畢,三日後,秋風蕭瑟之中,眾人又在範雍的帶領下,送走了王曾相公。臨走,王曾拉著王德用手到:“枉顧延州一回,寸功未立,是所憾也。務須輔佐伯純,同心同德,破得羌賊,老夫與爾等遙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