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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離開(2 / 3)

她再一次想起每年期末考試時蘇措給她補習,有時候還熬通宵不睡的情形;這一年多來每天早上輕聲叫她起床,堅持不懈地給她占座;在學生會的工作每次遇到問題麻煩,都會給她出主意,幫她想辦法解決。

這學期都結束了,不能再等下去。楊雪調整好複雜的情緒,開了口:“同學們讓我謝謝你的筆記。元旦那天大家本來準備叫你回來,可是你走得太快了。這幾個星期又不見人,沒辦法跟你說清楚。他們說很抱歉。”

“沒什麼。”蘇措別開目光,輕輕搖頭,“沒什麼可道歉的。”

“我很對不起你,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哪裏還要挑剔什麼,”楊雪輕聲說,“那天我看了一句話,水至清則無魚。我才知道是我對你太苛求。”

“其實沒關係,真的,”蘇措咬著下唇,然後擁抱她,嗓子有點啞,“阿雪,你不用為了這件事情有任何的內疚。我很早就習慣了這樣。習慣了,也就沒關係了。你的這番話對我來說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我真的非常感激。”

楊雪哽咽。蘇措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把她向外送,“回家吧,我倒是願意跟你說話下去,可火車不等你。祝你新年快樂。”

走出幾步,楊雪重新推門說:“剛剛忘記告訴你。等你的是許師兄,昨晚他也來找你,你在睡覺,我就沒有叫你。”

空氣涼得好像從南極取回來的,可許一昊隻穿著一身薄薄的運動服站在外麵。蘇措朝他走過去,走得近了,能看到他臉頰微微發紅,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青鬱鬱的發梢滴下來。看他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誤會春天提前到了。

蘇措一愣,隨後想起他一直有晨跑的習慣。

許一昊本來的確是在操場跑步,可然後想起蘇措,覺得胸口有塊東西被觸動,徑直從操場跑到了學校東麵的這片宿舍區。這些事他則是不會訴之於口。他胸口起伏,趨近一步,隻是說:“我想跟你談談。”蘇措就笑,“好。”

冬天很冷,兩個人說話都呼出白氣。許一昊說話時,眉梢輕輕挑動,長長的睫毛也隨之輕輕晃動。他眼睛那麼黑亮,蘇措不自覺別開了頭。

宿舍區外麵有一片花園,兩個人走到花園裏,慢慢散步。這個時候園子裏早已經沒有什麼花了,除了幾棵很老且高迎著冬風傲然開花的臘梅樹。樹上掛著零星的白色雪花,黃色的梅花貼在枝頭,散發著讓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蘇措站在樹下,微微仰起頭,輕輕嗅著花香。

許一昊默默看著她,麵前的女孩子立在樹下,目光微微挑起落在梅花上,皮膚柔滑好像春水,嘴角略略帶了一絲笑紋。她眼睛那麼清澈,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靈氣,仿佛這臘梅樹也被她感動了,靜靜地陪她站著,風吹過也不肯動一下,怕驚動了她。他忽然忍不住鼻酸,很多年之後,他還是能想得起這一幕,那個女孩子波瀾不驚地站在他身畔,可是笑容和神情卻那麼的遙遠,藏在他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

許一昊猛然伸手抓住她的肩頭,摁在樹上,把她圈在自己懷裏。他低著頭看她,呼吸不勻。

蘇措愣愣看著他,目光起初還是清晰的,帶著驚愕,後來迷惑起來,失去焦距。她手指動了幾下,手臂緩緩地抬起來,掌心就貼到許一昊的臉頰上,停住了。她的手涼得像是冰雪。

許一昊反手握住她的,覺得心裏某個角落的開關嘩啦一下被打開,溢滿了溫暖的感覺。他俯身吻她。

蘇措陡然醒悟,她迅速別開臉,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一下閃到臘梅樹冠外。她動作那麼塊,許一昊根本來不及抓住。

“好冷,我回去宿舍了。”蘇措眉目不動地說完,頭也不回地掉頭。

許一昊幾步奔過去,攔住她的去路。他肩頭微微顫抖,臉色難看之極,卻強自鎮定,“你還認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蘇智讓我給你時間不要逼你。這兩三個月,我沒有見你,我給你發郵件,可你一封都沒有回複!”

清晨的校園本來就寂靜,加上放假,花園裏一個人都沒有。附近樹上殘留的雪塊落到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蘇措輕輕搖頭,露出慣有的笑容,“那是我的錯。”

“這哪裏是對錯的問題,我隻問你,”許一昊眼裏像誰放了一把火,說話時嗓子沙啞,“你從來沒給我機會,一次都沒有。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接受我,讓你喜歡我就那麼難嗎?”

“師兄,是我不對,我給了你錯覺,你原諒我。”蘇措低下頭,眼睛被頭發擋住了。

許一昊又憤怒又憂心,英俊的臉陰沉得好像下雪前的天氣。可是看到蘇措瘦削的肩頭和零亂的頭發,他忽然於心不忍,聲音不自覺地降低。

“是錯覺?你說你不會下圍棋,你不會彈琴,這些也是我的錯覺?”許一昊苦澀地一笑,“你的心病還要瞞著多少人?是你父母早逝的原因讓你這麼多年都在殼裏生活。這些痛苦的事情,都過去了啊。”

蘇措渾身上下不停發抖,冷汗淋漓,本來就蒼白的臉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緊抿,還是看得出在輕輕顫抖。她後退數步,童年時經曆過的極度的恐懼鋪天蓋地地再次襲來。

話音一落許一昊已經開始後悔,他去扶蘇措,可是卻被她踉踉蹌蹌躲開。

站穩後蘇措恢複鎮定,她站在許一昊幾米外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說:“師兄,我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她聲音並不算高,還是一樣清悅動人,可是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紮進許一昊的心裏。許一昊雙手插到衣兜裏,冷著眉頭聽蘇措講出這番話,眼睛裏是極度的不可置信,他知道四兩撥千斤地把事情處理掉是蘇措的拿手好戲,可是怎麼也沒能料到她還是用這個法子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全都交代了。

蘇措欠欠身。走出兩步後她說:“許師兄你回家吧。穿這麼少,會著涼的。”